心中有份难以名状的痛 文/蒋继荣
2006年2月7日(正月初十)，我最亲爱的小哥不幸因病离开人世，年仅45周岁。虽然现在已时隔几年了，但我还深深地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之中，只要一想起他来，泪水就如泉涌般不可遏止。心里象刀割的一样痛！
每个人心中都有着一段无法抹掉的回忆,那记忆中也许有痛苦、有眼泪、有心酸,但是我相信时间的流逝冲刷掉的却是一些……一种难以名状的伤心,近的触手可及,却远的又仿佛隔了几个世纪……
……小哥1961年3月28日(阴历二月十二)出生，大我2岁，我们还同住一幢楼，我们还同在一个地方工作，我从政、他经商。我们同年结婚、同年育女，我女儿早于侄女28天出生，两女孩长得又漂亮，从小就天真活泼可爱，真是人见人爱，我们都非常喜爱她们。
我家兄弟4个、1个姐，共5个，我排行最小。大哥、二哥和姐姐达到婚龄后相继结婚。父亲为培养我们的独立能力，我18岁、小哥20岁时，各自背着1000元债务分了家，实行“自负盈亏、按劳分配”政策……于是,我们小兄弟俩开始了艰苦卓绝的创业之路。小哥具有经营头脑和天赋，他毅然选择了经商。而我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从政。
小哥的经商之路并非一帆风顺，他在生意场上历经波折、坎坷和跌宕。小哥先后干过企业保卫科干事、供销员、批发部经理、厂长等，他创业起初最落魄时推着独轮车卖过馒头，30岁时也曾经经历人生最低谷，戴着墨镜卖过报纸，每天100份。（不好意思，当时我已经在报社工作，报社发行的朋友每天免费送他100份报纸，当时价值20元，小哥就靠这600元/月的收入养家糊口，他本人吃、住，烟、酒等均有我提供。）所以我是小哥的保护者，我俩是一伙的！
毋庸置疑，小哥确实是经商天才，但缺乏管理经验。他曾经营的“石桥成教中心批发部”，在当地、乃至镇江东乡曾红极一时……后因管理不善、用人不当，钞票被别人中饱私囊，最后难以为继，在我的劝说下，小哥将批发部盘给了二哥经营（后来，实践证明，我的决策是正确的，二哥经营的很好）。平时我为他们保驾护航，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让他们享受最大的优惠，有事都是我为他们撑腰。
……1991年夏天，一天中午，我正在午休。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把我惊醒：“喂，蒋记者吗？我是县法院。你小哥在我们这，请你来一趟！”接到电话后，我火速赶去，那一幕让我惊呆了：小哥的面前放着面包、白开水，手上戴着手铐。说句老实话，我采访过无数犯人，这种场面我已习以为常。然而，见此情景，我心疼的泪水倾盆而下，虽然眼泪象喷泉一样止不住，但我却不停地向法官怒吼：“放开我哥，你们凭什么铐他啊，有什么事，我顶着！”听了我的话，小哥的眼泪更是止也止不住，泪流满面。法官告诉了我事情的来龙去脉：小哥欠原告1700元钱，今天是最后的期限。我二话没说，掏出钱包，付清了小哥的欠债，带着他自由地离开这里……
小哥欠了不少三角债，人家欠他的要不回来，他欠人家的就像黄世仁一样地逼。“小哥，你先到我朋友家躲着，吃、住、生活费我全包，你把帐单全交给我，我来帮你打理！”小哥感激地点点头。“小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我以后有翻身之日，一定不会忘了你！”
我拿着小哥的帐单去法院交涉，可是还有三角债拉不平，小哥还欠人家2万多元。于是我想到了二哥手上有2万多元欠款要不回来，立即驱车下乡，拿回了欠条，摆平了小哥所有的债务。小哥见我为他忙里忙外，心里不由得一阵阵的感动，多次拥抱了我！“每次都是你来救驾，护着我。”
……在帮小哥扫清所有前进道路上的障碍后，我和小哥商量如何东山再起。他向我说出了他的下一步经营目标：做焦炭生意。“目前焦炭紧缺，我已联系好了买家和卖家，但至少需要16000元资金周转” 小哥几乎绝望地望着我。很惭愧，我当时喜欢打牌，除了有些钱借给别人一时要不回外，家里所剩现金无几……
望着小哥无助的眼神，我所能做的只有向二哥求助！“可以呀，但是需要你担保。”二哥答应了我的请求。接到二哥的电话后，我和小哥兴高采烈，向公安局要了部警车，马不停蹄地赶回老家……小哥不负众望，靠着16000元起步，在镇江打拚，……先是开了“华成物资公司”，尔后，在火车站经营“雅聚饭店”，逐步走向成功，走向辉煌……
然而，天公不作美。2003那年，小哥不幸患上肠癌。从此，小哥又踏上了漫漫求医之路，顽强地与病魔搏斗。小哥的求生欲望很强，他从来就没有想到过会死亡，3年中都非常乐观地化疗，每年治疗他大约化5万元。化疗的痛苦可想而知。
2005年冬，小哥的生命进入倒计时。癌细胞已广泛转移的他，疼痛难忍……他知道自已时日不多，张罗着回家装潢，准备举家回迁。
“弟弟，你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小哥有每天泡澡的习惯，我每天去帮他擦背，帮他按摩，陪他说话，他喘气困难，我轻轻地抱着他，轻抚他的后背，我就这样日夜陪伴他身边。
腊月，小哥回到了阔别多年的家乡，他回家后，我由于感情方面的原因未能随从，但我时刻关注他的健康，多次回家探望他。最后一次是腊月二十至2006年大年三十，我在家尽心尽力地服侍他。
此时，我和女朋友的感情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她从娘家回来后，向我发出了最后通牒：承包小哥的饭店。
2006年正月初八。我哽咽着向小哥提出了这一请求。“老弟，别难过。让我考虑一下，三天后给你答复……”电话的那一头，小哥显得喘气无力，也有些许无奈。
初十下午16时，我接到小哥家的电话，等来的不是他的答复，却是侄女告诉我，她爸爸去世了。泪水顿时模糊了我的双眼……望着已与我阴阳相隔的小哥，我忍不住嚎啕大哭！ 小哥走时眼睛一直瞪着,也许他死不瞑目，也许留恋人间的美好，也许有很多的抱负没有实现,也许、也许......我哀叹：心有天高,命有纸薄。
现在想起来真恨自已，我为什么给小哥打这个电话，不打这个电话小哥也许不会这么快死啊。
过了春节，我就天天想着要抽空去给小哥拜年，因为要等女朋友，所以拖了一天又一天，以致错过了与小哥的最后诀别。
我相信：如果我没有这么给自已找借口等女朋友，我们一定能见最后一面的！如果我能尽到做弟弟的责任，不给小哥打这个电话，他一定不会这么快走的！这个心结永远在我心里解不开了，我悔恨终生！每每想起这件辛酸的往事，我的心就痛得象刀割一样！
小哥，你魂归天国，把亲人们扔进无尽的痛苦之中！小哥呀，小哥！你怎么就走得向前，小嫂子还很年轻，你女儿还很小，难道你忘了你肩上的责任。我们说好的，我困难时，你会帮我的,而我确实需要帮助的时候，你我却天各一方…… 永远不可以相见！
亲爱的小哥，你知道么，你走后这两年我只要一想起你来，就偷偷地躲在没人地方痛哭一场，我亲爱的小哥怎么就说没就没了呢？怎么就再也无法见到你了呢？上帝啊，我真的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啊！
小哥，我永远无法走出这种自责的痛苦泥沼，你是我心中永远的痛，就让我写下这些文字来纪念你，你也许在天国里能看到此时的我，是在泪海中敲出这些字来的，行行带血、字字带泪！
我哽咽着打完这些字，已再也无法控制自已，颤抖的手不听使唤，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没有说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