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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尽的心愿
 
祖母刘全英
1924-07-15 ~ 2010-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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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祖母刘全英
出生:1924-07-15
逝世:2010-04-29
祖籍:山东寿光
宗教:无
职业:农民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对于这四句诗,小的时候一直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行人欲断魂,却是去喝酒呢?长大了才知道,酒乃浇愁之物,虽然古人有云“举杯浇愁愁更愁”。然而,在这样的时令,却实难找到其他可以胜过酒能够排遣对逝去亲人思念之情的物品了。
  还有二十几天就是奶奶辞世整一年的祭日,“奶奶”这个让我颇觉得文绉绉的词语,现实生活中我是从没有用过的,按照我们地方的方言,祖母是该称“嬷嬷”,音似“mama”,且是第三个音调。在这里,我本是不想用“奶奶”这个称谓的,因为我没有真实的用过这个词汇。如果我硬着头皮去用它来称呼我已辞世的“嬷嬷”,除去多有些不敬之外,更多的还是我似乎又再虚构一个人,一份感情。就好像一个患有精神分裂的人,面对着生活与想象中的人,难以判断出其中的真假。
  不过为了行文的方便,我还是决计用“奶奶”这个我生活中不存在的词汇,暂且替代一下。其中的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也就只能我一个人去品咂了。
  奶奶生于一九二四年,具体的生日,我已经记不清除了,而且就是这个“年”,我也是模糊地。奶奶的身份证,我只小时候见过几次,除了名字,上面的日期,我都没有记清楚。只是父亲提过,奶奶享年八十有六,我只能这样推出是一九二四年,也没有去细问过父亲。奶奶活到八十六岁,而且是无疾而终,算是“寿终正寝”。按照传统的习俗,这称得上是“喜丧”。是不是“喜丧”我不清楚,但对于这家而言,却是无喜可言;对我而言,却是看穿了周围“皮骨下的心”,品味了世态的炎凉。
  见奶奶最后一面是她去世前三天,这也是我见她间隔时间最长的一次,而且中间还跨着春节。去年的春节,我没有回家,所以奶奶的最后一个春节,我没能陪她。我见她最后一面的时候,她已经不行了,形容枯槁,与一年多前的她简直判若两人,岁月的剥蚀在老人身上是如此的明显。
  之前的她一直在念叨着我,怕见不上我最后一面。见了我却也只喊了我的名字,道了句“回来了”,就再无话可说。父亲对我说,见到我之前时,奶奶曾被穿过一次“寿衣”,似要闭的眼睛,却在穿完衣后,又睁开了,而且精神略显好转。我想冥冥之中,奶奶没有忘了我,不见到这个最后归家的人,她不肯闭眼吧。虽然这个长期在外的孙子没给她带过任何的东西。
  奶奶一直认为我是最有出息的一个,不为别的,只因我是读书时间最长的。虽然读书并没有让我显得有多出息。而且直到她临终,这个在她眼里最有出息的孙子都没有能给她买过任何的东西。相反的是,她却一直把她最舍不得吃的东西,保存好长时间,等着她的这个孙子回家来吃。
  我的印象里,奶奶衰老最明显的时间是从零七年开始的。从这一年起,我已经能感觉到奶奶已经不像从前那般硬朗了,行动变得更加迟缓,很多时候,做饭都已经力不从心。也是从这一年,我发现与奶奶的感情变得疏离起来,不再像从前那般亲近。也许是因为长时间在外地上学,不常回家。也许是因为自己长大了,再也不习惯围在她的身边。也许是因为奶奶真的太老了。总之,那时的心里确实有这种清晰地淡漠感。还是在这一年,父亲问过我一个问题,至今言犹在耳。就是问我,是不是觉得与奶奶的感情不如从前了。我是如实的回答的,父亲的言语中充满了颇多的感慨。于今想来,父亲那时也已经感到岁月给自己母亲带来的清晰变化了吧。
  三天后,奶奶就辞别了这个她已走过了八十六个春秋的世界。夹杂在一群嚎哭的人中间,我搀扶着父亲,一点也没想过哭,因为不想在这样一群“虚伪干瘪的雷声”中哭泣,可我还是流泪了,为身边的父亲,从父亲的泪水中,我恍然间明白了,这几年排行最小的父亲所感受的无奈。望着前面的灵位,父亲对我说,人无论年龄多大,没了父母都是孤儿。我才意识到,对我而言,失去的是奶奶,对父亲而言,却是母亲。
  送走了奶奶,我常想,奶奶活了八十六岁,直到临终,她的儿孙也没能聚在一起为她过个生日,奶奶会觉得遗憾吗?奶奶生前似乎从没有这样的抱怨,在她身边,我常感到的是满足感。一个活了八十多岁的老人,面对命运之神如此的厚赠,对生命本身的一种满足。虽然,这种满足有时候是如此的被动。
  行文至此,在我脑海里时时涌现出费孝通先生的《乡土中国》,这本已有六十余年的反映当时中国乡村社会的书籍,其中所描写的诸多图景恐怕只能尘封在回忆里了。经历过战争,多次的政治运动,尤其是近三十年市场经济的冲击,传统的乡土社会已日趋瓦解,利益的诱导使得传统的乡村组织撕裂成碎片化的个体。传统文化中孝道、伦理等因素日趋式微,身份、地位、金钱、权力成为联系人,区分人最好的标识。乡土的中国在物质极大富足的同时,暴发户的心态却日益强烈,精神变得更加贫瘠。在如此精神状况下的乡村,一个个毫无社会保障可言的乡民个体,晚景时的生存状况却依然靠着已经薄弱不堪的传统文化来维系,是何其可悲。
  又是一年的清明,这次父亲要给爷爷奶奶一块儿上坟扫墓,我却不能陪同。记得小时候奶奶说,把我哄大了,要给爷爷和她上坟,现在想起,惭愧中又有多少心酸。我只能在异地“烧祭哀思”,不只有对爷爷奶奶的思念,也饱含自己对家,对根的深深眷恋之情。
  如果生命可以轮回,我希望自己能够多提前几年毕业,找份体面的工作,买一个“寿糕”,摆一桌酒席,将奶奶在正位安好,为她过一个“归根之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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