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生日,也是您离开的第一百天。
晨光微熹时我便醒了,窗外有鸟雀啁啾,像许多年前的今天,您在我耳边说的第一声“生日快乐”。如今我学着您的样子,对自己轻声说了一遍,只是不知道,风有没有把这句话捎去给您。
今天去墓地的路很安静,手里拎着贡品。我带着您爱吃的鸡蛋和馒头,还有一块小小的生日蛋糕——今天,我们依然要一起过。
脑海里您笑得那么温暖像小时候您为我拂去脸上的泪痕。摆好供品,点燃香烛,青烟袅袅升起时,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天人永隔”——原来最远的距离,是您在这里,而我在这里。
纸钱在火焰中蜷曲成灰,像一百只灰蝴蝶飞向天际。邻居阿姨说,百日是逝者真正启程远行的日子,过了今天,您就要开始下一段旅程了。我多希望这烟火能照亮您的路,又自私地希望您还能常回来看看。
妈,这一百天,我学会了煮您最拿手的番茄鸡蛋面,却总煮不出您的味道;整理了您所有的照片,发现您在我这个年纪时,笑得真好看。世界依然喧嚣,只是少了您的唠叨,竟安静得让人心慌。
今天也是我的生日啊——这个您赐予我的日子。曾经每个生日,您都说孩子的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现在我才真正懂得,生命从来都是一场接力,您在终点前把接力棒交到我手里,而我要带着您的部分,继续跑下去。
桌上的蛋糕,我切了两块。给您的那块,我看着蜡烛慢慢燃尽,融化的蜡油像时光的泪滴。原来思念是有味道的——是香火混着蛋糕的甜,是泪水咸涩中的一丝暖。
中午了。我该走了。起身时,一阵微风拂过我知道,那是您在说生日快乐。
这一百天,我学会了最重要的道理: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只要我还记得,您就在每一个我想您的瞬间,重生千千万万次。
妈,远行顺利。我会好好过每一个生日,直到我们重逢的那天。
——爱您的孩子,于百日祭兼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