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奶奶的烦恼
在物资短缺的六七十年代,物资供应需要计划。我爷爷养了几个儿子,儿子长大就要分家建房,买不到木材,怎么办?抽老屋房梁,先抽檐梁,再抽暗间,暗间不能抽了再抽明间。分一次家抽一次房梁,每抽一次,我太奶奶就哭一次,骂孙子们是一群败家子。
一九七三年,我父亲准备建三间茅屋等我出生好住,买了几根大毛竹做房梁,毛竹做二梁凑乎吧,缺三根中梁,就打起了老房子的主意,我爷爷万般不情愿的同意抽三根,木匠去老屋抽房梁,我太奶奶挡在门口又哭又闹:“你们一群败家子,你爷爷苦的几间房子,被你们抽的东倒西歪了,将来我下去了,怎么和你爷爷交代!”我父亲跪下求她:“我们不是败家,房梁抽下来没有卖了,输了吃了,你虫子要出生,没有地方住了,没有三根木头就没有中梁。”好说歹说,太奶奶就是不让,无奈我父亲拿起铁叉子强制隔离,木工只有强行抽取,木工师傅都是花钱请的,不干活也要给钱。我太奶奶也使出她的终极大招,拆散她的发髻,披头散发的跑到我太爷爷的坟前,一边骂我太爷爷“老棺子”不问她事了,“睡”在这里“享福”,一边控诉子孙的“罪行”,我父亲在一旁又好气又好笑,暗自揣:“你要么也跟爷爷去‘享福’[呲牙]”。哭了好久,终于在别人的劝说下回家了。
到了一九七九年,我四爷招出去回来了,暂时安置在东面一间大屋和厢屋。为了早日把四爷支走,我爷爷又做出妥协,同意抽三根房梁给四爷做中梁,四爷自己买了水泥梁做二梁,可能她知道我爷爷已经大限将至或者她已经放下了,这时我已经七岁懂事了,我也感觉抽房梁是下策,这次太奶奶没有大闹,但我仍看见她倚在门口淌眼泪。哎,我们有我们的难处,她有她的酸楚,她真的不能接受在她的眼皮底下把他们苦的大屋被拆分……,
后来每一次下暴雨,我奶奶总是担心房屋被大风大雨吹倒,一个四梁八柱都残缺的房子岂能长久?后来房子拆了,当我老爷揭下堂屋毛主席的画像,由于房子墙体的潮湿,毛主席的影像印在墙上。后来某地报纸报到说毛主席显像,其实我们1986年发现了,只是不说而已,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正常的物理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