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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父杨隆发网上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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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隆发
1940-05-05 ~ 2016-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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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父亲节的怀念
梦里蒙山  2019/3/11 11:44:00  浏览:405

父亲,明天就是父亲节了,紧跟着后天端午节,正是您的78岁冥寿。如若您还在世,这一天,家里一定又是热热闹闹,庭院里又会聚满前来为您祝寿的家族晚辈。
想起天国的您,儿子又一次彻夜无眠。今夜,就让儿子陪您唠唠嗑吧。虽然,您离开我们已经两年半了,但您的音容笑貌总在儿子的眼前浮现,与您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仿佛还是昨天。
如果说,今生,母亲给予的慈祥母爱,是儿心灵归依的温馨港湾,而您给予的敦厚父爱,就是儿精神依仗的魁伟靠山。
您五官端正,浓眉大眼,按现在的话说,年轻时是当之无愧的帅哥一枚。虽然您从不善于说慈爱的言语,但您今生对母亲和我们4个子女的爱,尽在您那双大眼饱含的温情之中。
58年前,您与母亲在雅安的那次深情一撇,从此有了你们跨越半个多世纪的爱情和婚姻,而你们缔造的这个家庭,又孕育了我们姐弟4人。生下大姐不久,母亲辞去了机械厂工人的工作,回到您在名山的农村老家,当了一个农民,而您,继续在车队上班,和母亲一起用大半生的操劳,养育了我们。
至今回头来看,在那个年代,物质贫乏而又子女众多,你们那一代人过得何其的艰辛。为人父母的你们,犹如小马拉大车,拖着沉沉的家庭负担坚定地迈步向前,那些日子虽然艰辛,但不失温馨,每一天都充满希望和生机。
只是,当子女一天天长大,各自成家立业,我们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美好,您和母亲却一天天老去,您脑门的头发褪落凋零,步履日益蹒跚,当年的炯炯双眸也逐渐黯淡枯萎,浮肿的眼袋抹去了您的芳华。
我们姐弟4人中,就我遗传了您那双我们当地人称为“巴叶豆米米”般的大眼睛。我不知道,在我婴儿的时候,当我被您捧在掌心与您四目对望时,您的眼神流淌过怎样的父爱温情,但你用胡茬扎我,或者把我高高抛在空中,都是我懵懂幼年最幸福的记忆。
其实啊,那时的我们家,在我出生前的头年刚经历了一场火灾,邻居家烘烤尿布引发的大火,把我们家的房屋和家产烧得干干净净。您和母亲不得不从头开始,在另一处地址上白手起家,建设我们新的家园。
那时,你还只是车队的一名普通工人,那点微薄的薪金要建新房,还要抚养4个子女,现在看来,简直是登天一样难。直到10多年后,我们家才把当初建房时在信用社欠的贷款还完。我永远记得还完贷款的那个周末,您买了一个半导体收音机,一家人在田埂间的那块自留地上挖地,您把收音机放在地边,一边听着收音机,一边兴奋地高举锄头,再劲头十足地挖进土里,嘴里一直哼着歌儿。
后来我才懂得,欠着贷款的这十几年,您和母亲在已经有了姐姐和哥哥两个子女的基础上,又增添了我和弟弟,生活和还贷的压力可想而知。所以,我不再怪您在我10岁之前,除了过年时的一套新衣之外,平时都拣哥哥穿过的衣服穿,也不再怪您每到我要开学交学费的时候,因为您的工资还没有领到,我很没面子地向老师请求,让学费先欠着几天。
其实,那个年代,很多家庭都过得这样艰难,而我们家,因为有您在外面上班,实际上比村里很多人家都要强一点。比如,再困难,我们家一年365天煤炉的火不灭,每一周都能吃上一次肉。您每个周六从市里回来,要么买回一只鸡,要么买回几斤肉,要么托车队进藏区的司机买回一个牦牛头,或者利用周末时间去水库和河里钓些鱼回来。到了时令水果出产的季节,您还从汉源西昌买回成箱的橘子、苹果和梨。总之,让我们成长在物质贫乏年代的4姐弟,身体从未有过营养不良,直到现在,我的身体总瘦不下来,我想,大约就是因为我的减肥行动,始终抵抗不过当年的“底肥”吧。
您不仅悉心养育我们,而且善待乡邻。那时,一到周末,我们家里燃起的袅袅炊烟,就会带着油荤味在乡村的上空扩散,尤其蒜苗炒肉的回锅肉香味,远远闻着都是那么诱人。这个时候,就会有几位叔叔伯伯来找您聊天,您就留他们一起吃肉喝酒。我们和母亲就表现得很小气,故意给您脸色,而您依然故我,甚至有时候恼怒地给我一巴掌,也要热情招待他们。
那时,乡村餐桌上的肉食真的很缺乏,有时候我们都不够吃,他们的加入,一桌饭菜很快就见了碗底,所以,我们很讨厌这些“蹭饭”的大人。后来,我慢慢长大,才明白您的用心:我们家里有的,你愿意分享一些给家境不如我们的乡邻。自己都不够还要给予别人,您宁愿“打肿脸充胖子”,顶着母亲和我们的反对强作大方接待来客,其实是不想伤他们的自尊。这就是您骨子里透露出的慷慨和善良。还好,这一生我也遗传了您的这个基因,在外漂泊的这些年,即便在自己捉襟见肘的情况下,也不忘慷慨对待我遇到的人。
您如一把大伞,一棵大树,我们在您的庇护下一天天成长。不过,一天天长大的我们,却与您产生了一次次的冲撞,尤其任性的我,一次次与您的期望背道而驰。12岁那年,我曾以全乡5所小学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那所省属重点中学在全县只招两个班的初中。谁料,因为青春期的叛逆,我为了心中的诗人梦,读完初中再也不去上学,让您希望子女中出一个大学生的梦想就此破碎。
我知道,我15岁时作出的这个任性抉择,让您对我爱恨交织,失落多年。所以,您才会在我初入社会走投无路,不得不开口投靠您之际,把我安排进车队的锻工班,当了一名垢头蓬面的“铁匠”学徒。我明白这是您对我的惩戒,您想让我在这个既累又脏且不光鲜的岗位,尝尝最艰辛的人生。不过,您的这个安排,让儿在铁匠坊的炉火之间,锤炼出了不屈的个性和滚烫的青春。
就在儿的锻工学徒将要出师的时候,儿又突发奇想,要去学车跑运输。您坚决反对,儿依旧我行我素,辞了车队的工作,回家养了两个月的鸭子后,用卖鸭子的钱交了学车“首付”,进了驾驶班。等到拿驾驶证时,您不得不让步,掏钱为我补齐了学费。
曾经,我以为您不让我学车,是舍不得替我交这笔巨额的学费和担心我学成后要您给我买车,后来,当我们一个班的师兄有3人在一年之内翻车殒命,我才明白,您是顾忌在川藏线上跑运输的危险,因为就在你们车队,您每年都要去处理单位车辆出车祸的现场,曾有几次,您从车辆废墟中抱回同事支离破碎的尸体。原来,在您当时反对我学司机的背后,其实是一个父亲对儿子职业安危的惦记和担心。
拿到驾照不到半年,我却突然又要去参军。这一次,您毫无保留地给予了支持,因为,您是一名老党员,您明白,服兵役是一个青年义不容辞的选择,送子参军也是一个父亲不能回避的职责。那天离开,我看到您和母亲在车窗外哭红的双眼和挥动的手臂。
真的没想到,从此,儿就会走那么远,走那么久。人在军旅,一转眼就是29年,这29年里,儿从士兵一步一步成长为一名上校军官,不再少不懂事,而您,从一个风华正茂的车队领导,到一名回归乡村的退休人员,再到后面的一个垂垂老者,彷如一年一年走着人生的下坡路。
您的身体逐渐衰老,因为年轻时透支了身体,老年时各种病痛缠身,在感情上,您也变得更加脆弱,一遇到伤心的事,您就要垂泪。记得,后来的每一次探亲归来,当家人都在门外欢欢喜喜迎接我时,您却没出来,一个人在屋里落开了泪,那是因为阔别已久的儿子从远方归来,您激动得哭;当儿休完假离开时,您也要躲在一旁哭泣,那是您心里难舍儿的再次离去。
尤其后来的几次探亲回家,您总对儿说,你这次一走,我不知能不能活到再见到你回来的时候,我说,您别瞎想,您会长命百岁,我们还能相见无数很多次,等我忙完部队的事,就回来好好陪您。当您在两年前的那个深夜突发脑溢血昏迷,三天后撒手人寰,我才回味过来您说的话。原来,您早知您的身体不好,早已恐时日无多,所以,在您心里,您把与我这个远行的儿子的每一次见面,都当成了人生的最后一次。
站在您的角度一想,原来,儿的每一次回来后的离开,对您竟然是如此的残忍和决绝。而我这个不孝子,不仅在远方寻求事业,还在外地结婚成家,给予父母的不是膝下陪伴,而是无尽的牵挂和思念。这些,成为我今生一直难以释怀的一个心结。
父亲,如果说人生能够重来,也许我还会这么叛逆和任性,也许还会一如既往地追寻远方,但是,我一定不会在外面停留这么多年,我一定会在您刚进入人生暮年时,就收拾行囊,游子归来,好好陪伴您的晚年。
父亲,在您走后的这880多天日子里,我们一直很想您,尤其哥哥和弟弟,他们有时候突然纵声大哭,哭得一如孩童的当年,那是因为,他们想您想得不能自已。您走后,我们姐弟都更懂事了,哥哥的脾气比以前好多了,真正有了大哥的样子,他接过您的担子,继续为我们撑起这个家。母亲也逐渐走出了失去您的伤痛,和其他的老人一起参加了一个“老年团”。
我说的这个“老年团”,其实是我们当地近年来兴起的一种专门针对老人推销保健器材和食品的门店,这些店每天都要组织参与的老人体验理疗器材和开展娱乐活动,店员对老人们嘘寒问暖,照顾有加。自从参加后,以前只爱劳动不爱运动的母亲,每天一早起来,走着进城,体验和参加活动之后,再走着回来。虽然,免不了要购买一些东西,但我们支持她参加,因为她从此坚持了每天的运动,精神上也过得很充实,身体状态和精神面貌比以前好了很多。
只是,尽管您的墓地离家才几百米远,可是母亲一直刻意不去那个地方,一直不去看一眼。她说,您走的那么突然,连一句话都不给她留下,走了后也没托梦给她,不够意思。我们也不想勉强她,不去看您就不去看吧,不过,每到节日和您的忌日,她都要在家里为你点香烧蜡烛,还督促孩子们去坟前给您烧纸。我明白,你们56年的爱情和婚姻,岂能轻易的阴阳两隔。
父亲,儿写到这里,已经是次日的凌晨4点多钟,今天已经就是“父亲节”了。这个西方舶来的节日如今一年比一年热乎,我想,这不是崇洋媚外,而是人们越来越重视对亲情的依恋和对父辈的感恩。只是,对我而言,早些年岳父去世,后来您又离开我们,自您走后,儿的此生,已经再没有了“父亲节”。
有一夜,儿终于梦见了您。当时的场景,儿好像正在一间大办公室里和同事们忙碌,您带着您的同事,扛着给我买的东西,风风火火走进来,依稀好像是您40来岁时候的样子,那样的意气风发,那样的气宇轩昂,尤其一进屋唤我的那一声“鸿儿”,满是浓浓的父爱。
父亲,好久不见!那一刻,我惊喜交加,正要喊出声,可是,我猛然又想起,您不是已经去世了吗?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一个梦,梦醒您又将消失,顿时,梦里的我看着梦里的您,想起了阴阳两隔,人生无奈,不由伤心欲绝,潸然泪下。
父亲,儿如今人到中年,早已不再脆弱。可是,您说,还有什么,能比思念更痛,还有什么,能比在梦里就梦碎更伤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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