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阁同志2022年2月10日在向法院提交的证词里写道:
20世纪60年代,我曾经参与过西津水电站工程建设,任工程局团委书记。我的老伴杜竟明任工程局党委书记,翁长溥任工程局副局长兼总工程师,他们工作中配合密切,成为好朋友。至西津电站工程建设完工后,我们分别转战广西各地工业建设战线,仍然时常来往。翁长溥长期从事与开发红水河有关的工作,跋山涉水实地勘察,著书立说进言献策。他俩都对祖国对事业怀有很深厚的感情。
1994年4月,杜竟明病重,翁老前往病房探望,坐在病床前,两人手拉着手。我老伴对翁老说:“我快不行了,我死了以后,我的骨灰要拿到西津去撒在郁江里,……”。翁老马上说:“你跟我的想法一样,我以后的骨灰也要撒在江河里……”。两位将要生死离别的老同志,双手紧紧相握。翁老离去后,我老伴流下了眼泪。………
杜竟明逝后骨灰撒入西津郁江,深埋于河岸山头。水电人自称四海为家,骨灰投撒江河并不鲜见。原西津工程安装队队长王亚东夫妻俩的骨灰在宜昌投撒入长江……。翁长溥是位实事求是的干部,他在书中所写都是他的肺腑之言,是他的真实感情和意愿的表达。作为老同事,老朋友,我们理解他公开表达的将骨灰投撒红水河的意愿,是缘自他对祖国的热爱,对事业的忠诚。一位老共产党员老知识分子干部为新中国的建立和建设奋斗毕生,身后骨灰投撒江河的美好意愿,后人应予尊重和保护。
(2022年刘玉阁同志93 岁,广西区人事厅离休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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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竟明、刘玉阁家的客厅里常年挂有一帧杜竟明、翁长溥陪同中央首长视查西津电站的照片。可见两人友情至深,两人对西津电站感情至深。
杜竟明同志是1935年跟随习仲勋同志领导的陕北渭南游击队走出来的老革命,曾在延安抗日军政大学学习。他谦虚谨慎,从不居功自傲。我那当总工程师的父亲可谓有点傲骨还有点儿放荡不羁的性格,他能与党委书记杜竟明同志在工作中合作愉快并结下深厚谊友,是因为杜竟明同志具有“一身正气光明磊落,两袖清风鞠躬尽瘁”的高尚品格。杜书记善良真诚,待人谦逊随和。在他俩接待陪同首长视查的多幅照片中,都能看见杜很谦虚地走在稍后,把翁让在前面。
我的父亲也不是圣人,他也犯过错误,做过错事。听妈妈讲,杜书记不打击不姑息,不失原则秉公处理,即帮助了同志改正错误,也保护了犯错误同志的工作热情。
他们俩工作中配合密切。一个主管技术,攻克施工难关,一个主管政工,发动群众组织群众保障工程进度。在上世纪60年代初期各方面条件极端困难的情况下,他们俩和工人一起团结奋战艰苦着绝6年时光,西津电站提前完工投产发电。
在西津我们两家同住一片宿舍区,也算得上是前后邻居。我和他们家孩子同班同学。在那段艰难的岁月里,刘阿姨杜叔叔对我们家有很大的帮助,妈妈一直对我说很感谢他们。
2022年春天,我去看望刘阿姨,刘阿姨深情地对我说:“小华啊,你爸爸在你杜叔叔病重的时候……”。刘阿姨和我说了当时的情景。嘱咐我多和姐姐妹妹勾通,理解父亲,处理好父亲的身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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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1次听说这件事。我更加明白我的父亲了。
1992年12月15日,父亲在覃应机遗体告别会上,面对老友的离去,心中默念“……我将来的骨灰……”;
1994年4月,父亲面对病重临终的杜叔叔,在病榻前拉着他的手深情地说道:“…我以后的骨灰也要撒在江河里”。
1997年10月,父亲在出版的《恶水缘》中,向广大读者公开了这一深思熟虑的意愿
2001年,父亲又在《今日广西》所载《我爱壮族母亲河》一文中,更坚定更深刻地阐述了自己心中的这个念向。
算起来,这前后历时九年,最后两度在公开出版物上发表,他可能觉得考虑成熟了,公开表达清楚了。以他的个性及家庭情况,他不再去向家里人絮絮叨叨了。
有人曾问我:“你听他交代过一句身后事吗?爸爸才不在乎这个”。把他出的书和有关杂志给了我们,让我们好好读,经常问我们读了没有,还要怎样交代呢?“才不在乎”?为什么起念后向友人讲了,出书又讲,再到刋物上去讲,一次比一次明确坚定?他一个持无神论的共产党人,以他的个人秉性,真的是不会太在乎身后那一撮灰去往哪儿。他更在乎的是精神承载,他对我们说过:“人是要有点儿精神的”,他更希望精神不死。所以在68至77岁这个老而未衰的时段完成自传书写及出版,还常在有关刊物发文,将所想公之于众,纸寿千年嘛。
翁长溥关于自己的身后意愿,迄今为止再没有发现过还有任何其它的表示。我们要好好理解父亲以文字形式留存下来的精神财富。这不是死人的一撮灰要往哪儿放的争执,这是父亲的精神要否得到认可和传承。
水电人自称四海为家,骨灰投撒江河并不鲜见。
在此
向原西津工程局党委书记杜竟明同志致敬!
向原西津工程安装队队长王亚东夫妻俩致敬!
向父亲翁长溥致敬!
(王亚东是我同班同学的父亲,我父亲晚年最后的时光都还记得曾经共事的王亚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