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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爷爷奶奶
王树品  2018/8/18 22:19:00  浏览:378

我的爷爷奶奶



   在我的记忆中里,爷爷奶奶是我最先认识的人。在我刚满周岁时,母亲没了奶水,父亲和爷爷商量后,爷爷骑着家里的大白马,到父亲当时工作的孙家沟把我接回卧佛寺老家,给我找了个奶妈。奶妈家与我家相距不远,奶爹是个厚道的庄户人,奶妈是个温善的农家妇女。他们夫妇勤劳节俭,日子过得很细;他们偏偏对我却是百般纵容娇惯。在这期间,每日都是天一亮爷爷就把我送到奶妈家,天一黑再接我回来。夜里奶奶把我搂在被窝里,我尿湿了褥子,奶奶就把我倒在她那干的半面,她自己睡在湿坑里。
    奶奶过日子十分勤俭,总是舍不得吃穿,更不浪费一点财物。她嘴里常说,东西来之不易,扔掉“怪可惜了的”什么“糟践东西,暴殄天物,不好价呀”“要损呢”。当时生活条件差,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就是有点啥,也老是放来放去。买上一包白糖,也非要等到有病的时候才喝一碗糖水。稍好的东西都要妥放起来并说“等到用时不等的”。但是给孩子们吃,她却毫不吝啬。记得我很小时,嗜好吃糖,晚上睡觉时,枕头边给放着个糖罐。一次我小便尿白浆,奶奶爷爷吃惊不小,以为我得了怪病,看医生后,才知道原来是白糖吃的太多了。
    我从奶妈家接回来后,是和爷爷奶奶长大的,虽也随父母去过,但每次最多也不过去一年。
    夏天,我穿着奶奶给我缝的兜肚和小伙伴们一起上崖、爬山、摘果子、掏鸟窝、玩胶泥等颇有趣味。
  冬天,我穿上奶奶做的小绵腰 ,戴上奶奶做的兔皮手套玩雪、扣鸟、打阎王、撞拐拐。到夜晚奶奶一次次的给我把被子盖严,将搭在被子上的小袄裤不时地拍了又拍盖了又盖。
    姐姐小的时候也和奶奶在老家 ,记得姐姐无论何时回家,一进院子总要先喊一声“奶奶!”。有时我们惹奶奶生气,奶奶赌气说“走吧,跟你娘去吧,我们不要你了”一次,奶奶因故打了姐姐两下,后来姐姐真的给走了。为此,奶奶常常后悔当初不该打姐姐。
    出于对又一茬人的爱,爷爷和奶奶不只是关爱在他们身边长大的姐姐和我,而且对很少见面弟弟妹妹也老是嘴里“东明”“二女”“老旦”念叨个不停。
    奶奶生过十二个子女,前十一个都夭折了,就剩下最后一个,也就是我的父亲。爷爷奶奶对儿子从小就十分疼爱。后来父亲去距家30里的矾山上高小,奶奶想儿子想得不行,硬是中途退学回家。父亲参加工作后,时间稍长一点没给家里写信或没有回家,二位老人就急着埋怨个不停,并对我说“给你爹写信,就说我们死了!”当儿子回来后,他们却只顾热情的招待儿子,以往那些埋怨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了。他们想着法为儿子做好吃的。往往儿子一走,少不了几天的唠叨,不是这个没给儿子吃,就是那个没给儿子吃。怨自己糊涂,想的不周到。在国家经济困难那几年,父母亲和弟弟妹妹们在外面生活困难,粮食不够吃。爷爷把我们节约的和种小片荒收的粮食,一次次的用毛驴驮着,翻梁过沟,走很远的路,给父母亲他们送去。爷爷奶奶总是千方百计的为儿子解决困难,从来没有过依赖儿子的想法。

 为了爷爷的腿疼病,爷爷和奶奶中年吃斋(忌食:肉、蛋、酒、葱蒜、韭菜)、念佛,直至终身。二位老人一生过着极其俭朴的生活。一年365天只是过春节才歇下来,改善改善生活。也就是年三十上午蒸一笼馒头,下午炸些黄米糕。而馒头主要是用来上供的,给各方神,包括灶王爷和老祖爷,都要摆上供品。奶奶每次还要用面做上两只公鸡盛在木盘,一只摆在墙头上,供奉天地神;一只摆在牲口圈里,供奉圈神。其实两只面鸡 ,他们谁也吃不去,最后是我和姐姐一人一只,姐姐走了,那就我一个人独占了。大年初一吃一顿饺子,奶奶捏的饺皮儿特别薄,里面填的饱饱的,饺馅是以白萝卜、胡萝卜和冻豆腐做的;饺口花纹锁得细致匀称,看上去小巧玲珑惹人喜爱。对于爷爷奶奶吃斋的人来说,过年最好的菜,也就是豆腐、粉格子和山药(土豆)粉等素食了。
    在日常生活中 ,他们一直是细水长流。当时家里的粮食,基本上是够吃的,但总是舍不得吃得较好一点;小米饭就是好饭,老人们很少吃一顿纯小米饭,常常在小米里加些土豆,做“山药粥”,还常用玉米面加少量小米做撹粥。每天要喝一两顿用小豆面做的糊糊。由于我喜欢吃撹粥喝糊糊,爷爷奶奶说我不馋(不挑食)。每年夏天,都要挖好多苦苦菜煮了凉拌着吃。把省下的粮食储存起来;使得储存一直保持在三四百斤以上,以备灾荒。
三 
  爷爷奶奶的一生,是勤劳的一生。爷爷七、八岁时,曾祖父就让他半夜给牲口喂草,并且说“你把筛子顶在头上,防止有贼人在房上打伤你!”。十三岁开始扶犁耕地。他在五点以前起床,早已成为惯;他说“早起早睡,少惹是非”。不论冬天夏天、好天坏天,从没见他休息过;除了在地里干活,一出门就把粪筐挎上,一回家不是扫院子就是垫圈,一会儿也闲不住。他常说“我是受苦的命,若不干活就要生病”。爷爷是务农的内行,他种的庄稼就比别人的庄稼长得好,这与他辛勤的施肥、浇灌和用心管理是分不开的。
   小时候我常和爷爷一起到地里干活,在劳动中他对我说的话很多,诸如“庄户老,干到老,学到老”;“春天刨一个窝窝,秋天吃一个馍馍 ”;“学好的谋正,割柴火拾粪”;“眼愁手不愁”等等。
   爷爷除了能吃苦耐劳,还能想出许多窍门。如在秋天收土豆时,他那般年纪,怎么也抱不起一大口袋土豆;原来他事先将口袋放在一个高埂上,用筐装满,把毛驴的眼睛用衣服蒙上,拽着转两圈后再拉近口袋。这一来毛驴摸不清方向,而不敢动了,这时,便可以顺势将口袋轻轻放到毛驴身上。
    爷爷喂牲口,也是行家里手。他养了近二十年的牲口,牛马驴骡都饲养过,而且都养得好。一次生产队交给他一匹瘦得扶不起来的老马,别人都说喂不活;爷爷喂上后,每天天不亮就拉着马去遛,吃露水草。草老了,马吃起来困难,爷爷就一口袋一口袋的挖苦苦菜喂它。爷爷硬是把那匹瘦马喂得欢蹦乱跳。爷爷放牲口回来,常常给我带些山杏、木瓜等食物。
 

   家中事务是奶奶的。诸如碾米、推面、缝衣、做饭 、喂猪、饲鸡、养兔,还帮爷爷铡草、喂牲口;秋季切谷子、捋黍子、扣玉米、打场、晒粮都少不了她。奶奶每年都要在前后院里种上些甜菜、黄瓜、芹菜、茄子、辣椒等菜蔬。前院门前两颗西番莲(大丽花),一株夹竹桃、一株无花果。还有一些诸如指甲花、地雷花等草本花卉。奶奶还在砌石略稀的地方点上几颗玉米,再种一两颗葫芦;到了夏秋,满院红绿交映加之吊在半空的白中带绿的葫芦的点缀,格外清新美丽,别有风味。
    奶奶晚年患有较重的喉症病。她很要强,不论病得多重,都不愿意在家里大小便,硬是坚持扶着墙或让人搀扶着一点一点地挪向厕所。每天尤其是晚上她都要剧烈的咳嗽,咳嗽的厉害时,就吃一口事先准备好焙干的玉米面馍块,也算是一种应急的方法。老人家晚年让疾病折磨的很痛苦。
   
四 
    1965年我要到矾山中学上初中,开始奶奶舍不得让我走;后来两位老人出于对我的前途考虑,就毅然决然让我去上学。他们把家里仅有的一块毛毡和一床最好的被褥给我,并用卖猪的钱给我买了一枝新钢笔和一个新脸盆。
    在学校时,我每月从家里拿出三十多斤粮,到粮库换成粮票和三元多钱 ,加上我四元钱的助学金,就是我在校每月的生活费(包括作业本费)。七元钱生活费当时在我们学生里算是中等水平。爷爷奶奶怕我挨饿,常常给炒些黄豆,焙上锅巴给我带去。我也每月至少回去一次,就是文革串联时,一下走了三个月,到大年三十才赶回来;那次把爷爷奶奶急坏了,怕把我冻死、饿死。那时候学校供应细粮极少,每次回家我都要攒几个馒头给爷爷奶奶带回去。二位老人吃到馒头时高兴的说“这个孙子没白养活,知道接济人了”。
    两位老人常常为着有一大家人高兴和自豪。他们希望能多活几年,看到孙子、孙女们长大成人;更想看看孙媳妇、孙女婿是什么样儿。假如他们能活到现在会有多高兴啊!

    一九六七年五月初六,享年71岁的奶奶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奶奶临终时没有见到她想要见到的孙子。当时我在矾中,得知奶奶病故的噩耗,我急忙步行三十里路赶回家,可是奶奶已经埋葬了。我当下没有到坟头痛哭,只是傻傻的发呆,感觉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爷爷是在一九七零年去世的 ,终年七十五岁,当时我正在服兵役,无法回去。记得我参军走时爷爷不同意我走,经父亲做工作后他同意了,他说“去吧,锻炼锻炼也好;只是回来就见不上我了!”真的从那以后再也见不到爷爷了。
   爷爷和奶奶的一生,是勤劳的一生。为了后代的幸福,受了一辈子苦,没有享过一天福,更没有等上孙子的报答。我只有在梦中再见到他们,也只能用心来报答他们!爷爷奶奶的恩情及他们勤劳简朴的精神永远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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