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二个外祖母

        我的这张照片是在安徽肥东县小叶村照的，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小叶村。我的身后在很多年前有一间小房子，年代太久依稀免强可见残存的地基。上个世纪的三十年代初，我的母亲就出生在那间小屋内。我的母亲本家姓叶，母亲的妈妈姓王，村里人都称呼她王三姐。小时候我的外祖母时常到家里住一段时间，孩子们叫她“上海奶奶”，因为我有一个大姨娘解放前去上海做布料生意，外祖母有段时间和这个大姨娘在一起生活，所以我们就叫她“上海奶奶”。
        听母亲说她出生那年发大水，由于小叶村地处小山坡没有被水淹到，但叶家很穷养不活她，就把她抱给肥东撮镇新房村一户家境殷实的黃姓人家当童养媳。母亲是黃家长子媳妇所收养，妈妈的养母是一个忠厚、善良的慈母，姓徐，妈妈称呼她“大大”，我们小孩都叫她奶奶。妈妈的养母实际上是把妈妈当女儿在养，妈妈对她的养母有着刻骨铭心的感情！
       我和二个弟弟从小都是奶奶带大的，孩时奶奶在我们的心中是最为亲近的！奶奶一直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直到1967年WG才被迫返回农村。那时父亲是“走资派”经常被批斗，罚站罚跪，隔离审查。母亲带着我和二个弟弟，还有刚出生的妹妹在八斗小学一个草屋小食堂里住着。那年的冬天特别寒冷，全家人睡在用稻草铺垫再加一件棉絮的床上。妈妈是小学老师，白天上课、闹革命，晚上要政治学习，妹妹几个月大没人照看，我只能休学一年在家照应妹妹，第二年大弟又休学一年接替我。那年我刚十岁，生煤炉、做饭、奶孩子、从井里提水样样家务活都学着干。
       奶奶一个人在农村老家过生活很艰难，妈妈时刻都挂念着她。孩儿时的我开始逐步明白为何奶奶不能和我们一起生活，因为奶奶是台属。解放前夕奶奶的小叔子和她的几个儿子、女儿以及黄家的几十号人都去了台湾。当时奶奶的儿子回来接她去台湾，因我妈妈还在芜湖读初中赶不回来，奶奶跟她儿子说要等母亲回家后一道走，这一等就是她和她的亲骨肉永远的离别。奶奶年轻的时候丈夫就去世了，孑身一人哺育着儿女，无怨无悔的帮衬看我们。
       我记得孩儿时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就是到奶奶农村家里去。那是1968冬天过年前，妈妈不能也不敢去见有台属关系的奶奶，只能偷偷地叫我回去看望奶奶。那天下着大雪，妈妈在我棉衣口袋里缝进了60元钱，要我送给奶奶交生产队的口粮钱和一年的其他花费。天气冷，临走时妈妈又把她身上经常穿的一件蓝色布外衣，是那种老式从胸怀系布纽扣的女式大褂套在我身上。文革期间交通非常不便，从八斗区到新房村中间要转一次汽车，下车后还要步行七八里路。班车一天好象只有二趟，就怕赶不上趟。好在我还是顺利的在天黑前到了奶奶家。那年是和奶奶在农村过的年。
        奶奶和上海的奶奶离开我们已经三十多年，快四十年了，岁月蹉跎我经历了知青下乡、上大学、到湖北工作、磨难、取妻生子如今也是奔六的人了。人生轮回，沧海桑田不论如何变换，珍藏在心底的那份对奶奶的情永不磨灭！2015趁清明节来临之际，跟随父母和弟妹来祭奠二位奶奶，心情特别淒凉！想想近几年岳父母相继离世，自己爸妈白发苍苍相伴而行，做儿子的溘然泪下。我的亲人们，天堂和人间我永远爱你们！　
                      2015年3月30日凌晨于合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