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护日志 - 彬彬
   2019.3.11 -3.13

   2019.3.11  文化餐

  对于九十高龄的妈妈来说，现在吃饭成为她的重体力活儿。
  妈妈退烧后吃饭难，半流质喂不进了，只能喂液体。
  二哥到水果湖瓦罐鸡汤馆给妈妈买了鸡汤，老人家午餐喝了一碗。
  每天只要妈妈睡醒片刻，我们抓紧时间喂液体，汤汤水水+牛奶，能喂多少是多少。否则，妈妈很快又睡了，像婴儿。
  到饭点，妈妈还迷糊。我们用小木槌轻轻敲桌子，防止老人睡着呛咳。
  今天午餐敲了桌子，妈妈还是闭着眼睛吃饭。我们立即开电视，音乐很闹腾，好像是西方的歌。
  妈妈闭着眼睛连声说：
  “不听不听不听不听！”
  中国老妈妈，闭着眼都反感西方旋律奇怪文化。
  西方现代派音乐很搞怪，喧嚣、刺耳、嘈杂、无主题，不优美。
  妈妈很传统、很民族、很政治，老党员喜欢中国文化，民族歌曲。
  我们也欣赏妈妈的喜好，难以接受西方的喧嚣，马上调台。
  传统文化很灵验，妈妈终于喝完了一碗鸡汤。
  给妈妈喂饭，我们都想敲锣打鼓搞热闹。老人太能睡了，闭着眼睛吃，一会儿就能睡着，真的像婴儿。

  2019.3.12 营养鸡汤

  昨天妈妈体温升高，今日退烧。食欲好转，早餐、午餐都闭着眼睛吃完一碗鸡汤营养糊。
  妈妈勉强坚持洗漱完，给她翻身。
  “妈个鬼哟！”  妈妈缓速开骂。
  发烧近半个月了，妈妈遭罪，很少睁眼。翻身终于又有骂声，精力、体力有所恢复。
  我们边哄边安慰，小心地调整好妈妈的舒适体位。不到五分钟，老人家安然入梦，不时笑出声。
  但愿天堂的爸爸能听见妈妈梦中的甜美笑声，保佑她平安无恙、吉祥如意！

  2019.3.13  闭目餐

  护理交班、医生查房先后都走了，妈妈还没睡醒。
  八点半的时针，拉出了窗前春日艳阳。再不吃饭，影响喂午餐。
  我们把换洗的干干净净的老人摇起来，“妈妈，肚子空了吧，该吃饭了。”
  妈妈闭着眼，不耐烦：
  “好哟、好哟、好哟！”
  喂了几口，她还不睁眼。怕她呛咳，我用小木锤轻轻敲击桌子。
  有节律的响声，也敲不开妈妈的双眼。
  婴儿都是闭眼喝奶，老人也是闭眼吃饭。生命回归原点，机体状态不同。相同的是闭目吃饭大脑混沌，不同的是睁眼观察感知世界。
  妈妈吃完了一碗鸡汤营养糊，还不睁眼。喂水、洗漱都已完成，她始终双眼紧闭。
  护士来做口腔护理和下身护理。
  怕她紧张，我轻抚她的额头耳语：
  “妈妈，美丽的姑娘又来给你消毒了，不怕啊！天天给你消毒，不怕！”
  妈妈很听话：“好！”
  自始至终，老人家都闭目塞听，安静配合护士操作。
  我梳理好妈妈稀疏的白发，让一辈子爱整洁的妈妈迟暮保持清爽。
  臆想，妈妈当年梳理襁褓中我的胎毛，心意如是。
  整理人生，梳理岁月，清理生活，料理心灵。
  陪伴，是生命相守；
  护理，是亲情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