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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学的天堂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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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学
1928-05-15 ~ 1990-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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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3   ——敌后武工队
ln***  2020/1/24 1:23:00  浏览:333

1990年农历正月十七,这个日子对我一生难忘,这个日子对我悲痛欲绝,这个日子对我遗憾内疚。那时我在北京青龙桥泉山食品厂工作,下午突然从山东老家传来一个噩耗的消息,父亲心脏病突发,经抢救无效去世,享年63岁。

  听到这儿犹如天塌地陷,脑子一片空白,迟迟未动,不知所措。父亲革命了一辈子,刚退休下来还没有享几年清福,就离开了我们,没有享受到我和我姐两个人成家后的尽孝责任,也没有看到他的儿女们和子孙后代今天的变化成就。

  从我记事起父亲对我的印象就是   :身体瘦,腰板直,走路又快又轻, 皮肤略黑,两耳略大前罩,每当微笑的时候,嘴里补的那颗银色牙齿,尤为明显,对我们姊妹四个的教育非常严格。做事有头有尾,不轻易求人。毅力坚强,实事求是,坚持原则,乐善好施, 擅长外交,这些也许是父亲坎坷曲折的人生造就了他。

  父亲七岁时就失去了父母,与他的哥哥相依为命,哥哥比他大了没几岁,其实俩个都还是孩子,所以吃饭也成了问题,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饥一顿饱一顿,东邻居吃一顿,西亲戚吃一顿。身上穿的衣不遮体,家里有几分地俩个人也不会种,所以荒废了。只有一个姐姐也早已出嫁。这样的苦日子持续了五年之久,十二岁就参加了革命,成为敌后武工队员。听父亲讲:虽然参加了革命,其实也没懂得多少革命道理,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已。

  当然在以后的艰苦战斗岁月中,父亲也慢慢的成熟起来。记得那是日本鬼子投降的第一年,也就是农历的二月初二,父亲所在的武工队在高密张秋执行任务。 由于前天父亲风寒感冒,所以全身酸痛, 头晕眼花,睡觉迷迷糊糊,天刚蒙蒙亮,突然从北边传来叭、叭、叭三声清脆的枪响,把父亲惊醒了,父亲知道这是土匪还乡团围攻的信号。此时其他武功队员早已撤离,父亲赶紧起来拿起长枪,腰里插上唯一的一颗手榴弹急忙冲出屋外,这时枪更响了,父亲没敢走正门怕土匪还乡团早到了,而是翻墙而过,可就在翻墙落地时,不小心把胳膊摔断了,疼痛难忍,父亲也顾不了那么多,朝南奔向了宋各庄。后面的枪声越来越密集,跑了一小会气喘嘘嘘,汗流满面,这时听到后面土匪还乡团的喊话:前面的八路不要跑了,就剩下你一个人可以缴枪不杀。父亲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跑。见此情景,土匪还乡团追得更凶了,枪打的更多了。只听子弹在父亲的头上,耳边嗖、嗖、嗖的而过。父亲想着不能再跑了,先找个地方躲一躲。恰在此时父亲也跑到了宋各庄村西头。刚好有几户人家,父亲就跑到了住里面的第二户人家,进院后把枪藏在了东屋窗前玉米杆儿的草垛里,然后朝屋里走去。推开门看到这户人家的老大娘和老大爷两位老人大约七十多岁了。老大娘满头白发,穿着带胸襟的上衣黑棉袄,下身穿黑色棉裤,裹着小脚,看上去很是健康。老大爷头戴黑色的圆毡帽,满脸的皱纹明显可见,一口牙掉的没剩几颗,上身也穿黑色的带胸襟的棉袄,腰周围扎了一根白色的绳子,在绳子的里面斜插着一个铜色的烟袋锅,烟嘴是用白石做的,烟杆身是用竹子做的,大约有一尺长,上面还拴着一个带有刺绣的黑色烟包下垂着。下身也穿了一条黑色的大腰围棉裤,两个裤脚用绳子扎紧了,脚穿一双黑色的圆口布底鞋,看上去身体也很硬朗。父亲喘着气,脸上流着汗便说:两位老人家外面的土匪还乡团在追我,能否在您这儿暂躲避一时。老大娘立即说:八路孩子快进来吧。其实两位老人早已听到外面的枪声,见到父亲在院子里面草垛藏枪,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时土匪还乡团也已经追到了村西头,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查,也听到了汪、汪、汪狗叫的声音,以及小孩子的哭声此起彼伏,相互交替。不一小会儿,土匪还乡团也已经进了老大娘的院子里。老大娘急促地拉着父亲的手奔向了里屋,指着躺在炕上,头朝南盖着被子还在睡觉的孩子说:这是我闺女,前几天就病了。父亲来不及多想,急怱怱的脱掉了鞋子,并把鞋子藏在了炕柜底下,头朝北躺下与她闺女同盖一床被,父亲把唯一的一颗手榴弹,拧开后盖,用小拇指勾住了引线拉环,准备紧急情况下与敌人同归于尽。这时候有三个土匪还乡团也已经进屋里了,其中一个额头带有刀疤的高个子土匪还乡团,横眉竖眼的对老大爷说:看见八路武工队员进了没有,如不说实话,搜出来全家杀掉。老大爷赶紧说:没看见有八路武工队员进来。额头带刀疤的高个子土匪还乡团不相信,直接又进到了里屋,看见躺在炕上只露半个脑袋的父亲,便又瞪大了眼睛冲着老大娘说:这是不是刚进来的八路快说。老大娘紧接着说:这是我儿子和闺女,前几天得了风寒病正在出汗。这时候又从外屋进来一个矮胖,留着分头小胡子的土匪还乡团,不用多说拿着长枪刺刀就要挑开父亲盖的被子。此时,老大娘脸色突变,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外屋的老大爷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喘着粗气,两手在后背相互交叉,不知所措。被子里的闺女更是全身发抖,大气不敢出。父亲用手把手榴弹攥的更紧了,手心里的汗水也更多了,空气似乎凝固了,随之盈盈扑鼻而来的血腥味道即将发生。在这千钧一发的刹那间,外面土匪还乡团吹响了紧急集和哨,加上外屋的第三个土匪催促里屋的另两个土匪还乡团快撤。真是无巧不成书,父亲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空气似乎又缓和了许多。那血腥的味道也慢慢的退去了,屋里又有了往日的生机,这时候快到响午了,太阳也挂在南边老高。此刻老大爷又赶紧的出去,看到土匪还乡团走远了,又重新把大门儿关好。此时,屋里的父亲又饿又渴,手拿着水瓢刚要喝冷水,被老大娘急忙制止了并说:八路孩子你现在又饿、又渴、流了许多汗,加上心里紧张,绝不能喝冷水,万一炸了肺可怎么办? 老大娘又赶紧的,把早上准备给生病的闺女煮的面条,又重新在柴锅里加温了一下,盛到碗里递给我父亲。父亲接过面条三下五除二的就吃完了,并喝了几碗面条汤,谢过大娘一家后就要离开,这时,老大爷赶紧拦住父亲说:八路孩子,你现在不能出去,万一外面有余匪或者他们又重新回来,那你可就又有生命危险了。父亲也知道现在出去外面很危险,可是,为了不能再连累老大爷一家便说:两位老人家,我有任务在身,不能耽误,必须找我的武工队去。说完后就要到到院子里从草垛里面取枪。这时,老大爷不高兴了板起面孔说:八路孩子,刚才我们一家冒着生命危险救你,就是让你安全回到你的队伍上去,现在出去很危险,等天黑了以后,大爷再让你走,让你找你的队伍,那时大爷绝不拦你走。说完后大爷不容父亲再回答,就拉着他的手来到了院子里西屋窗前,看到一堆烧火用的干草,大爷把干草弄开,露出来一个不太规则的圆形木盖。老大爷又轻轻地把它移开,示意父亲往下看,原来是一个地窖,从井口到井底有台阶顺势而下,而且台阶是朝南。此时正是响午,太阳高高在上。所以地窖自上而下看的很清楚。地窖的上口直径约为:1米3左右,深度约为3米多,地窖下端四周掏空约一间为:现在的80平方米住户楼房阳台那么大。老大爷告诉我父亲说:我们宋各庄以手工业揙斗笠,揙缝高粮杆锅盖为谋生,所以,这样的地窖家家户户都有。因地窖下面阴凉潮湿,对揙斗笠的原材料有柔韧,宜弯曲,不宜折断的功能。到了冬季也可以储存一顶点菜和红薯等。现在地窖里面什么都没有了,你可以暂时到下面躲藏,等天黑了以后,我在让你出来。父亲听到这儿眼含泪水,  不知道说什么话好,才能表达对老大爷一家的救命之恩。这就是那个年代共产党和普天下劳苦大众的鱼水情深关系吧!试想这样的政党能不胜利吗,而国民党失败丢掉江山是必然的。就这样天刚擦黑,父亲就从地窖里出来,到院子里从玉米杆草垛里拿出枪,此时外面的温度也渐渐的冷起来了,可是父亲的心是火热的,激动的,用手不停的擦着眼泪告别老大爷一家,三步一回头,恋恋不舍的离开宋各庄,奔西南方向找他的武工队去了。

  据父亲后来讲:从部队转业到家乡,曾几次去宋各庄,找那户老大爷一家,以表谢当年救命之恩,却不知何故渺无音讯,也许是老大爷和老大娘早已去世了,闺女也出嫁了。直至后来父亲也经常对我们提起此事,始终念念不忘。

  那日,父亲经过一路奔波在黑夜里摸索前进,终于在午夜前就赶到了共产党武工队所在地——河西梁台。当父亲到了根据地时,好多武工队员都起来了,睡意全无的围住了我父亲,问长问短,关怀备至,父亲谢了大家并向队长汇报了自己的遭遇经过,得到了队里的充分认可,队长当时就对其他武工队员说:刘文学同志人虽然小,没有枪高,但是,在环境极其凶险复杂的情况下,不叛变投降,不畏惧死,勇敢沉着,不出卖同志,不暴露根据地。这足以证明了刘文学同志,在艰苦的革命生涯中慢慢的成长起来了。队长说完后又赶紧找人给父亲治疗胳膊,无奈当时的医疗条件差,缺医少药,父亲的胳膊只能用木板,绷带固定住并挂在脖子上,慢慢恢复。时至今日,父亲的胳膊还是有点弯曲,错位,在干重体力活时,吃紧不太大,错位明显可见。当然,父亲身上的伤不只这一处,在南下作战时,额头被炮弹崩伤过,肚子里的肠子也被子弹打断过,这些都是家常便饭,只要打仗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受伤,甚至于牺牲等类似情况。

  自那次战斗后,父亲成熟了许多,这也为他在以后参加大部队南下作战,打下了良好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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