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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我们的大哥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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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华布
1944 ~ 2014
  鲍榕
1945 ~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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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我们的大哥
胜玲新敏丽伟秀  2015/12/17 17:28:00  浏览:9065

怀念我们的大哥
 ——             谨以此文献给天堂中的大哥和大嫂
                            晴天霹雳
   2014年12月20日(星期六)上午8点多钟,我打开电脑,准备给大哥前几天发的关于爸妈后事处理的意见回信。1、2、3、4,几点看法还没写完,客厅里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我放下手中的操作,拿起听筒,合肥那边传来敏妹的声音:“大哥病情加重了,医院发了病危通知,正在抢救!”我简直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噩耗,问“你听谁说的?”“暁英姐刚给我打的电话,她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放下电话,心里尚存一份狡幸,病人稍有险情,医院不愿承担责任,就会给家属发病危通知的,多少次不都过来了嘛,但愿是场虚惊。
   仅仅是两天前,12月17日(星期三)下午3点多钟,估计大哥已住院该午休起床了,便拨通大哥北京的手机电话13910901099。得知因床位紧张,原定星期一住院的,直到星期二才住进解放军海军总院肾科。大哥说“最近血压偏高,200多/100多,腿肿,头晕,人没力气……”明俐在一旁小声说“这是肾衰的典型症状,若不控制住,随时都有危险!”我便抱怨大哥“都这样了,你怎么不早点住院治疗?”大哥说“没办法,家里事情多,走不开。棵棵最近好一些,在吃中药,华胜他们刚走,所以我抓紧时间来住院”“暁英说过几天来给我调整一下透析的药量,把血压控制住”,我们还聊了一些别的事情。这时,电话那头传来医生进房的询问声,我们便挂断了电话。殊不知,这竟是我和大哥最后一次通话。放下电话,我心情沉重,老有种不祥的担心,大哥千万挺住,别出意外。也不知何故,我又分别给姐姐和敏妹去了电话,告诉她们大哥病情不太稳定,你们有空可和大哥通通电话。
     9点多钟,敏妹又一次电话“大哥走了,医生抢救了20多分钟,没抢救过来,暁英姐正在医院,听晓英姐说,血压没控制住,急性左心衰所致!我们准备去北京吧……”。听筒那边,传出的声音真真切切,大哥走了,突然地就走了,走时,身边没有一位亲人,没有留下一句话。
    大哥真的永远离开了我们!3天前,我们还在通话;5月份,我们还在三亚亚龙湾公主郡1号楼301室、陵水海韵陵河假日3栋3101室交谈;7月份,你还在赣州钓鱼台11号家中拍照留念。如今,已是天各一方,再也听不到你的倾述,看不到你的音容笑貌。
    姐姐、(二哥因突发疾病没能成行)我、华敏、华丽、华伟、灵巧、观秀及星星姐、燕燕、冰冰、宁宁、小兵先后赶到北京。棵棵姐还不知道实情,大家也不敢冒昧地告诉她,直到21日晚,华华从日本赶回,才向妈妈说出爸爸已于20日上午9:30分去世。也许,棵棵姐出于医生的本能,对大哥的情况,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大家担心的事没有发生。22日,大家抓紧布置灵堂,大哥遗像挂在客厅正中,左边:勤政持家粗衣布,右边:明德炳慧耀庭华,上书:音容千古。下午,大哥所属的西城区第六干休所在《解放军报》大院内张贴了讣告:“军休干部,解放军报社原主任编辑朱华布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于2014年12月20日9时逝世,享年70岁。根据朱华布同志生前遗愿,后事一切从简,家中(19号楼3单元201室)设有灵堂。西城军休第六休养所 2014年12月22日”。前来家中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他们是:……;大哥的同学周义澄及家人周清屏 周婉屏 周玉澄 周浩澄 周建澄,好友肖炎嫦,好友王一莉,好友生雨 彭霞携全家,都往家中送来了鲜白菊点缀的花圈、花篮。孙令斯、高玉霞、长山村的黄泽思书记从海南、成都赶来北京。
    2014年12月26日上午,大哥的告别仪式在海军总院B-2告别厅举行。灵堂布置得庄严肃穆,正中写着《沉痛悼念亲人朱华布》,左边是:文章典范存世间,军功永驻边疆德泽常惠四方,右边是:四世一身承重任,病重猶孝高堂卧床尚念妻女。鲜花簇拥的大哥遗像下,安放着爱妻鲍榕、长女沿延、次女华华携全家敬献的花篮:大厅四周摆满了花圈,送花圈的有:解放军报社,解放军报社政治部,解放军报社军事部,解放军报社管理局,解放军报社退干办,西城区军修办,西城区第六干修所,华胜 晓汶率弟妹3代39人,戴克梅 鲍星星携全家3代24人,亲家叶朴 于昕携叶蔚宏 夏晓屏 叶书佟,亲家贾青田 李妙英携贾泽红 贾泽先,表姐晓美携全家,表哥表弟表妹晓民 晓苏 晓英 刘维华,亲友龙安定  宋学斌 冯小华 邵惠芳 邵惠萍 王劲,复旦大学新闻系六八届全体同学,复旦大学新闻系六二届全体同学,老同学龚学平 龚心瀚 梁保华,好友周国泰 耿奥燕 张庆民 周玉梅 应明阳 丁军 李而炳 林威,好友丁锡棠 吴福妹 腾久明 叶邦勤 李殿仁 李国忠 薛合伦 高静章 孟丽携高芳 刘景瑶 邵桂芬携刘峻 刘峰,好友王丽萍 王金明 连波 于鸿 郑晓慧 王宏雁 余明宣 王志壮,好友郭代仪 李开梗,好友冯毅 郭小平 刘榕民 肖永刚 魏洪才,好友杜兴华 罗心如 李毅 徐勇,学生张芮宁 王杨子全家,晚辈冯东东 赵军 王旭 于守山 李友谊 马戎 王霞 王冀原 刘晓华 杨青 施亮 高玉霞 高玉芬 孙令斯 李晶晶 严玉连。
     大哥穿着军装,身上覆盖着鲜艳的党旗,安详地躺在鲜花翠柏之中。告别仪式于10:30分开始,全体向大哥遗体三鞠躬,好友应明阳致悼词,沿延代表子女作了《追思父亲》饱含深情地发言:“亲爱的爸爸,在这寒冷的冬日,您要出远门了。今天,您生前最亲的人都来为您送行。虽然我们知道,您一生洒脱,不屑于任何的形式,但是我们还是想借这个机会和您说几句心里话。爸,我们一直都觉得不可思议,上天怎会如此眷顾把所有的优点都给了一个人: 聪慧、英俊、正直、善良、才华横溢又至忠至孝。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个人竟然是我们的父亲。这是我们此生最大的骄傲,也是我们今世最大的福气。从小到大,在我们的记忆里,您总是出门在外的时间比在家的时候多,因为您的世界太大,您想做的事情太多。在您的世界里有惊涛骇浪,也有明枪暗箭。在那个世界里,您壮志凌云,纵横捭阖。偶尔,您也会拉家常般地和我们说起那些人,那些事。年纪小的时候,我们只感到这一切神秘而刺激,长大后我们才懂得,您是在告诉我们什么叫尽忠报国,什么是无私无畏。后来,您终于不太出门了,因为您病了。但疾病的折磨从没有改变过您乐观积极的人生态度。即使重病在身,您仍然亲身操心高堂的衣食起居,安排病妻的就诊吃药,帮衬儿女的工作生活,挂念手足的老后生活;甚至亲自为幼孙喂饭哄睡,把屎把尿;即便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只要有难处,您都要为他们解危济困。您为所有的人都想得周周全全,安排得妥妥贴贴,唯独忘了为自己留哪怕是一点点的心。爸,您实在是太累了,应该好好歇歇了。现在,女儿们已经长大,可以帮您完成那些未尽的心愿。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体弱多病的妈妈,陪伴她走完幸福、快乐的余生。我们都知道,妈妈是您心中最深的牵挂。我们也会好好教育您心爱的孙儿们,把您的故事讲给他们听,让他们不仅要延续您的生命,更要继承您的精神,将来清清白白的做人,踏踏实实的做事。您放心走吧。您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在低徊的哀乐声中,亲朋好友依次瞻仰大哥的遗容,向大哥作最后的告别。大哥和棵棵姐曾经联名向所属军休所党组织写过一个思想汇报,表示要响应党中央号召,丧事从简,决定“身后不搞任何仪式,也无须盖棺论定,尽快火花,骨灰由孩子们回归自然,一切按最简约的办法办。”根据大哥“丧事从简”的遗愿,庄严、简捷的告别仪式结束后,大哥遗体送往老山公墓火化安置,然后移居八宝山革命公墓安息。
                              普通一兵
     1944年7月1日傍晚7点多钟,在江苏溧水县和溧阳县交界处的徐家棚子一间农舍里,大哥呱呱坠地。7月1日,正值党的生日,父母希望儿子能像他们一样,成为中华民族坚定的布尔什维克,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故取名华布。抗战时期,那里是新四军的茅山游击根据地,妈妈带着大哥先是隐蔽在一户农民家里。一周后,消息走漏,敌人前来搜捕,大家赶快翻过山岗离去,后把大哥安置在溧阳一位进步的国民党姨太太家里,妈妈就归队了。听妈妈说,组织上和这位姨太太商量时,她答应得很勉强,还要100块大洋。见到大哥长得乖巧伶珑,就让人算了命,说这个小孩长大后是要当官的,又高高兴兴地收留了大哥,钱也不要了,待大哥亲如己出。解放后,爸爸妈妈去找过他们。不幸,救了母子性命的房东遭敌人残害,屋破人去下落不明,那位姨太太去了台湾。是根据地善良、朴实的布衣百姓养育、保护了大哥,大哥要用一辈子去报答布衣百姓。从懂事起,这个念头就在大哥心里深深地扎了根。
    60多年后的1913年,我在海南,又亲耳听到大哥对一位朋友的另一番解释:“布嘛,粗茶淡饭,布衣素食,爸妈教育我们要做一个普通布衣百姓”。
    两种版本,一个道理,党乎?民乎?这难道就是大哥后半生的大彻大悟!?大哥做到了:为军队建设、为端正党风、为国家的改革开放,做了大量工作,保持了共产党人的本色;退休后朋友依旧,干自己喜欢的事,不居功自傲,生活简朴,把自己融于普通布衣百姓之中。是一个正直的人,一个普通的人,一个純粹的人,一个聪慧的人,一个关心他人极少想到自己的人。
                              一飞冲天
    大哥和我,年龄相差6岁,中间还隔着胜哥和姐姐,基本上是不在一起玩耍的。只记得在文化干校,他鬼点子多,是孩子王,大家都听他的。笑副校长的公子笑曼利,年龄和我相仿,却很能忽悠人,都搬到淮南了,还跑到我家骗走了我的不少小人书,说是看完就还来,结果自然是肉包子打狗(当时真是傻透了)。大哥闻听此事,一把鼻涕摔在他脸上,算是替我们出了口恶气。
    别看我现在像模像样,小学时,可是反应迟钝、少言寡语,没有太多主意的。妈妈常说:“是外婆宠坏了,书呆子”。我急眼了,搬出刚从书上看来的(我那时记忆力特好,看到的东西过目不忘):楚国有位大臣,对楚庄王讲了一段故事“楚国有一只大鸟停在山上,三年不展翅,不飞翔,也不鸣叫,沉默无声,这是什么鸟呢?” 楚庄王说:“三年不展翅,是为了生长羽翼;不飞翔、不鸣叫,是为了观察民众的态度。虽然还没飞,一飞必将冲天;虽然还没鸣,一鸣必会惊人。”(据考证,江苏省苏南、苏北地区,曾是春秋时期楚国的属地)大家还没听明白,大哥插话说:“这是春秋战国时期的一个典故”,大哥做了进一步解释后说:“华新是茶壶里煮饺子……华新以后可以去学文”。一句话,我茅塞顿开,对啊,以后我就学文,当记者。发现了自己的长处,我更偏向文科了,爱看各种能搞到手的书籍,看到精彩处便记下来。后来成了我班第一快手,毕业班上的作文,写起来是随心所欲,信手掂来,常被语文老师拿到班上作为范文宣读。
    在计划经济年代,家里最金贵的,当数布票。孩子多,又都在长个子,衣服基本上是小的拣大的改改继续穿。我是首当其冲,衣、裤、自行车、学习用品等,都是继承两个哥哥的。别的旧点都无所谓,习惯了,家家如此。最看中的,是大哥的球衣,红色的、兰色的、桔黄色的,真是让我垂涎三尺啊!想象着,穿上球衣,往郭江涛他们面前一站,别提有多神气了。大哥一定是看出了我的这点心思,在去上海读书前,把一套半新的浅兰色球衣拿给了我。“你不要了?”我假惺惺地客气,大哥说:“我知道你早就想要,送你了,到学校后还会发的”。我兴高采烈,也顾不上问大哥“进不了复旦学校的乒乓球队谁给你发球衣?”生怕大哥会反悔。至今,我仍偏爱兰色的运动衣裤,也许就是第一套球衣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吧。
    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全国人民都在勒紧腰带,共度难关。我家响应合肥市政府的号召,养了奶羊;还在房屋的东头,盖起了猪圈,买回一头个子并不大的猪。记得晚上还是一头,早晨起床,已增加为一窝叽叽呀呀的小猪。大家的任务随之增加,每天放学,除了要去环城马路放羊外,隔三差五,还要去打猪草。那是一种长在树上的宽宽的叶子,用手一摘就会冒出白白的浆汁,果实是通红的,人不能吃。一天下午,二哥带着我们出发了。附近的树叶已被我们采光,走着走着,到了西院的学生宿舍区,这里过去很少光顾,枝叶茂盛,我们高兴地举起竹竿,使劲地敲打着树叶。声音惊动了宿舍里的大学生,探头看看,也许是搅了他的好梦,或者看我们穿得破烂,便毫无礼貌地破口大骂起来。二哥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气冲冲地跑回家,拿出爸爸的手枪,穿上最好的一件丝绸短袖衬衫,骑上自行车就往学生宿舍奔去。大哥闻讯,摇着把扇子,也跟去了。一文一武,经过一番理论,那学生悄悄地溜了。我们耀武扬威地扛着战利品返回。从此,再没有人敢对我们说三道四。
                            忧国忧民
     1966年初,毕业班正在紧张地复习,传来消息,当年的中考、高考都取消了,要开展无产阶级WG。高兴了没几天,灾难降临到大多数家庭。安工学生的造反一阵风过去,大串联开始。乘我班几位军干所的所谓红五类下午去北京接受毛主席的检阅,晚上我便和蔡小鹏等登上了南下的列车。设在上海火车站的红卫兵接待站,把我们安排在市区的一所教堂里。住宿免费,吃饭免费,好像还发了几块零用钱。
    第二天,我跑到复旦大学,名曰学习经验,实际去找大哥了。在大哥学生宿舍住了一晚,看到他们正在编辑一份油印的4K纸的小报,出出进进地忙碌,交头接耳地讨论。大哥得意地向我吹嘘:“我和班上几个同学出了这份《今日新闻》的大字报,说是客观报道“文革”动态,却只发布有利于上海市委和校党委的新闻,简捷明快,文风活泼,旗帜鲜明,立场坚定,天天张贴,很有读者,造反派看了如鲠在喉。”大哥还把我带到校园,在铺天盖地的大字报栏下,他们的《今日新闻》贴在办公楼的一楼墙上,前面确实围了不少人,争相观看。我眼睛不好,也没看清小报上的内容。只知大哥是“保皇派”,是保校党委和上海市委的。
    大概在1966年的下半年吧,大哥回了趟合肥,和我们说爸爸没问题,不是走资派。并和同班的蔡燕炯、华东师大的魏延东一起组织了《子弟兵》战斗队,写了一些替安徽省委和合肥市委歌功颂德的大字报,被安徽省委和合肥市委大量印发,在安徽各地,尤其是合肥广为张贴。当地的造反派非常恼火,大哥便返沪了。
  1968年底,大哥毕业分配了,被分配到新疆乌鲁木齐市远郊山区的芦草沟84工程处接受工人阶级再教育。后来听他班上多位同学说:本来,大哥是去浙江省军区所辖农场锻炼的,因为新疆有一个名额,必须有人去,一个贫农家庭的儿子叫程金桂,他的老家在浙江永康,有实际困难,很怕这个新疆名额会落到他头上。大哥主动和他商议并征得工宣队同意作了对调。大哥领了工资后,每月还给他家里寄10元钱,直到他转正工作。
 大哥去新疆报到前,回了趟合肥。那时,我们已去长丰曹庵插队劳动,我奉命去炉桥找爸妈为大哥筹集路费。我一早乘车去炉桥,先找到妈妈的住处,财务说没到发工资的时间,没借到钱。天快黑了,妈妈便把我送到镇上爸爸的住处,在爸爸那住了一晚。第二天清晨,为赶火车,爸爸去伙房向大师傅要了两个馒头,天刚蒙蒙亮,就送我去火车站。在我们的记忆中,孩子们出门,爸爸从来是只送到家门口的,这次破例,一直送到站台,才转身离去。爸爸晨曦下渐显苍老的背影,使我终身难忘。后来,还是他老战友、时任安徽省军区政委的钟国楚送了军大衣、军棉帽和路费;姐姐、敏妹、丽妹又赶了几天,时年13岁的丽妹手都磨出了血泡,织了一套毛衣才使大哥顺利上路。用的毛线,是在兰州军区当兵的胜哥买给爸妈御寒的。大哥到新疆后,寄回一张站在冰天雪地里拍的照片,穿着棉大衣,戴着皮帽。
   在新疆期间,大哥向中央反映和揭发了当时乌鲁木齐军区司令员龙书金和驻84工程处军宣队清理阶级队伍扩大化、搞专案逼供信、支一派压一派、欺骗中央和镇压群众等问题,他们十分恼火又没有什么办法。1970年初再分配时,大哥分到了济南军区《前卫报》。  大嫂鲍榕也从驻四川绵阳的50军179师医院结束当兵锻炼,调入济南军区总医院内科任助理军医。1970年3月8日,他们结婚了。说是回合肥来度蜜月,爸妈别提有多高兴了,我们也从乡下赶回家凑热闹。这毕竟是咱家文革以来的第一件大喜事。当时,家里已被造反派从10号楼赶到了一套废弃的花房里,坐东向西,三间房,厕所是在屋外用芦席围住下水道,上面没顶。爸爸又喜又愁,他们住哪?后来,借了卫生所的一间病房,简单布置了一番,权作婚房。事后爸爸常说:“我这大儿媳妇不错,朴素、不讲究”。
   大哥他们有了孩子后,由于两人工作都忙,又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孩子经常发烧、生病,取名炎炎。爸妈为了减轻他俩的压力,也心疼大孙女的身体,就把炎炎接到了合肥。大哥根据炎炎的谐音,正式取名沿延,说是“沿着延安的道路永远前进”。真不愧是当记者的,我可想不出这高招。沿延周岁时,带她到合肥丽芳照相馆拍了张照。几天后去取照片,沿延的倩影已挂在照相馆的橱窗里,成了小明星了。
                                 君子之交
    1978年4月,我已从江西工学院机械系毕业,又回到了我原来的九江柴油机厂技术科工作。当时,厂里想从单一的S195、295柴油机转为生产整台的农用拖拉机,苦于缺乏技术、没有图纸。科长病急乱投医,认为我是高干子弟,可能有些门路,便问我有办法吗?我想起了山东拖拉机厂,大哥不是在济南嘛,便写信问大哥,有办法吗?“你来吧,几年不见,来玩玩吧。”是啊,记得还是1973年10月份,二哥和暁汶姐结婚回的九江,大哥大嫂也回来了,我们全家上的庐山,这一晃,已有五年了。我心中有底了,跟科长故弄玄虚:“图纸不好办,人家的吃饭家什,对外保密”科长赶紧说::“只要能搞到一部分,花多少钱都可以报销,出差时间不限”。
    我乐滋滋地乘江轮到南京,转乘火车到了济南,住在军区院内的鲍伯伯家。大哥已调入济南警备区政治部宣传科当干事,沿延离九江后已上小学,华华也出生了。大哥说,先别急。利用休息时间,带我到济南的大明湖、趵突泉等处转了转。一天下班后,大哥对我说:“明天我们去山东省军区办事”我说“买些礼物带上吧?回去能报销的”“不用”大哥回答。第二天,大哥带我去了山东省军区,来到副司令员黄玉庭的办公室。黄司令员是江西人,老红军,曾在新四军16旅当过团长,和爸爸也认识。大哥向他说明来意,重点强调是支援老区建设,帮助苏区百姓脱贫致富……没想到黄副司令竟然一口答应了,叫来秘书,就给驻拖拉机厂的军代表打电话,不讲任何条件,支持全套图纸。我真是喜出望外,这么顺利(我想,大哥之前,一定是做了不少工作了)。我们又聊了些家乡的情况,黄副司令员还盛情地邀请我们吃中饭,自然是谢拒了。后来我坐火车去位于兖州的山东拖拉机厂取图纸,只花了复印图纸的钱及将图纸寄回厂里的邮费。
 回家的路上,我不禁感叹:在世风愈下,不花钱不送礼就办不成事的当今,也是有正义存在的,这些老同志就是例外。大哥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从来办事不给老同志送礼,不在他们家吃饭”。
    现在回想起来,大哥和人交往,向来是重感情、重事实、轻物质,君子之交,坦荡荡,积累了大量的人脉关系。特别是在调入军报,当了内参记者后,采写的人物专访、通讯,如:赵紫阳、杨尚昆、邓颖超、徐向前、聂荣臻、陈再道、杨得志、张爱萍、王平、李聚奎、张海迪、吴运铎、何文治等较有特色,实事求是,采访对象满意,编辑部和读者也有诸多好评。杨尚昆同志表扬“写了很多好文章,工作得不错”。徐向前元帅和张爱萍同志也先后题词勉励大哥。徐帅写的是于谦的《石灰咏》“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张爱萍同志写的是郑板桥的《竹石》“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任务完成,大哥便安排我去青岛游玩,住在海军疗养院招待所(韩妈妈家一个亲戚在那当兵);后又去爬五岳之首泰山,顺便去看望了住在山东矿业学院的笑散叔叔。前后在山东待了一个月左右。期间,鲍伯伯准备回南京,鲍家在济南的子弟也都想跟回南京。大哥和我闲聊时提起此事,说他正和北京联系,棵棵也想去北京,棵棵父母想要他们去南京。我说:当然北京好啰,一家子都去南京也没意思,你们自己定吧。
    回九江后不久,爸妈决定回合肥休息,敏妹、丽妹两家调合肥,我去了赣州,鲍伯伯一家回南京,大哥他们一家上了北京。大家各自为工作、为生活一阵忙碌,除了书信、电话联系,见面的机会就很少了。特别是我,赣州交通不便,不通火车,按爸爸的说法,是在“山kaka(咔咔)里”。直到10年以后,我和大哥才又一次见面。
                             携笔疾书
     1988年7月,我调回了合肥,在安徽工学院图书馆上班,明俐还没办好调动,龙龙随我回肥,在六安路小学读书。国庆节后,学校派我去北京图书馆进修。机会难得,爸妈便在我临走前,搬来安工9号楼403室居住,看管龙龙。
   这是大哥一家迁北京后我第一次登门,宿舍在阜城门外大街军报操场北面的一栋楼房里。大哥让我住在家里,我看家里也不太宽敞,孩子上学,他们又很忙,就说:“到图书馆报了到再看吧”。中国国家图书馆位于北京市中关村,与海淀区白石桥高粱河、紫竹院公园相邻,建筑面积28万平方米,主楼为双塔形高楼,是亚洲规模最大的图书馆,居世界国家图书馆第三位,我们去时,刚建成不久。
 刚开始,学习比较紧张,过几天,课程松下来,我便有时间在军报和图书馆来回跑了,学习之余,在家待个1、2天才走。刚巧,大哥那段日子没出差任务,晚上,我们就有时间闲聊。聊天话题自然离不开爸妈、兄妹及家庭了……那天,我首次得知大哥上了前线,参加了对越自卫反击战:前方捷报频传,我军势如破竹,军报公开报道的比重加大,又一批编辑记者要上前线增援。大哥被派到前线,以特约记者的身份独当一面地担负起战地报道任务。到达位于广西龙州的42军前指时,因受TAM事件牵连,被免职的某军区副司令员吴忠在那儿坐镇。前指不允许记者去前沿阵地,大哥想法设法采访一线官兵,获取第一手材料。朝夕相处,生死与共,跟随部队追击、回撤、凯旋、驻防,捕捉线索,采写稿件,忘却了个人的一切,日夜处于亢奋的工作状态,圆满完成了任务。
    自卫还击作战胜利结束,1979年5月,赴广西、云南边防部队的军报记者全部回到北京进行总结。宋琼处长告诉大哥,中央和军委主要领导同志,看到大哥写的反映吴忠同志和42军首长身先士卒,指挥有方,忠诚于党的内参后,促成了组织更全面地认识吴忠同志,最终决定撤销对他的免职命令,吴忠此后同大哥成了挚友;大哥采写的42军370团八连副连长王炳煌烈士留下遗书要用抚恤金偿还欠款和反映干部战士待遇低下的内参,在军委办公会上由杨勇总长宣读时,身经百战的将军哽咽落泪,促成了总政总后电报通知部队,此类欠款“经核实后可由组织统一偿还”,对很快提高全军官兵待遇也不无促进;烈士留遗书用抚恤金偿还欠款的情节也被写进小说和电影《高山下的花环》,广为传播;还有一大批有重要价值的内参,如关于军队编制体制、作战指挥系统、武器装备、纪律作风、伤残战士安置、烈士陵园修建、作战文物收集等问题的反映和建议,都引起了中央和军委、总部首长的重视,对问题解决起了重要的促进作用,解放军报社党委给予嘉奖一次。
    1980年5月7日,军报内参刊发大哥编采的《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烈属和伤残战士安置情况调查》。5月16日,彭真委员长批示“这是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请民政部研究提出意见,报国务院解决。并告紫阳、一波同志。”6月27日,中央发出了《关于进一步处理好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伤亡人员善后问题》的文件。徐向前元帅表扬大哥:“反映的情况既报喜,又报忧,是实事求是的,很好。”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将近10年没见面,大哥的进步真不小啊,其中的艰辛和付出,也是巨大的。当时大哥没说,后从大哥写的《军旗》一文,可见一斑。
    从北京学习返肥没几天,11月15号下午,我正在图书馆上班,人武部部长汪鹤年的爱人蒋同珠冲进来说:“华新,快回去,你爸爸出事了!”我赶紧跑回家,只见爸爸躺在藤椅上,人已经昏迷过去,妈妈下楼去打电话,两个外调人员缩在墙角不知所措。卫生所来个医生,让我协助把爸爸紧闭的嘴巴撬开,救护车来了,我随救护车往位于绩溪路上的安医住院部高干病房疾驶。这时,妈妈拿着住院用品已乘安工唯一的一部小汽车在住院部等候。不久,在肥的姐姐、华敏、华丽、华伟也先后赶到。大家都认为:爸爸会和往常一样,住一段时间医院,又会康复回家的。第二天上午,洪海云等不少同志来医院探望,我们送爸爸去做脑ct时还说不错。下午,爸爸病情出现反复,肺部感染,呼吸困难,吸痰、消炎、吊水,各种抢救手段都用上了,于1988年11月16日21时37分,眼睁睁地看着监护仪上心电图走成一条直线,从此,爸爸走完了他革命的一生。
   事后得知,1988年11月15日下午爸爸在家接待安徽省委组织部介绍来的两位福建外调干部,了解岳得义烈士的情况。岳得义同志在新四军16旅供给部被服厂当厂长时爸爸任供给部部长,解放初期岳得义任福建长汀县县长时在剿匪战斗中牺牲。听说要为老战友落实政策爸爸特别高兴,听他们念完带来的简单材料,爸爸说着烈士的功绩,越说越激动:“我们不能忘记烈士的功劳。岳得义是个好同志,他艰苦奋斗了几十年,社会主义的好日子一天都没有过过,连见都没有见到啊。应该为他树碑立传,他的家人应该享受烈士待遇!”话音刚落,爸爸就颤抖着双手倒下不省人事。没有给妻儿亲人留下一句话。爸爸用一位共产党员光明磊落,清廉勤政,联系群众,舐犊情深的一生证明了,他是人民的好儿子,党的好战士,也是祖国民族解放和教育战线上一名舍生忘死、死而后已的普通一兵。  在外地的大哥、棵棵姐、二哥、暁汶姐、明俐先后赶回合肥。1988年11月26日下午,在合肥市殡仪馆,举行了爸爸的告别仪式,现找出当年大哥为《安徽日报》编写的通讯,《安徽日报》记者只字未改,全文刊载在当天的《安徽日报》上:“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中国共产党久经考验的老党员、老红军朱希同志的遗体告别仪式十一月二十六日下午在合肥殡仪馆举行。朱希同志的遗体上覆盖着中国共产党党旗。向朱希同志遗体告别和送花圈的省党政领导同志有王光宇、杨永良、刘广才、牛小梅、邵明、侯永、郑锐,以及李世农、胡坦、刘征田、马棕璜等同志,他们向朱希同志家属表示慰问。 徐向前、王平、李德生、宋时伦、陈再道送了花圈。安徽省委、省顾委、省人大常委会、省政府、省政协、国家机电部、江西省委、省政府、解放军报社,卢荣景、傅锡寿、孟富林、苏桦、史钧杰、腾茂桐送了花圈。送花圈的还有黄岩、张恺帆、马长炎、魏心一、鲍先志、温玉成、钟国楚、戴克林、宋志霖等。
    朱希同志1907年2月出生于江西省兴国县长岗乡一个贫农家庭。1929年春投身革命,任县宣传委员兼工人纠察队政委。1931年春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任中央红军五师政治部宣传队小队长,他亲身参加了二万五千里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历任中央红军五师供给部科长、新四军六师供给部副部长、八路军后勤部驻华东办事处处长、南下干部纵队供给部部长、志愿军九兵团卫生部政委等职。抗美援朝回国后,一直从事党的教育事业,为社会主义建设培养了大批有用人才。这期间,他历任华东军区直属干部文化学校政委兼校长,安徽省干部文化学校党委书记兼校长、安徽纺织学院党委书记兼院长、安徽工学院党委第一书记兼院长、安徽省第四届常务委员会委员等职。1974年离休(副省长级待遇)。
  在林彪、“四人帮”肆虐期间,朱希同志身心受到严重摧残,但他坚持党性原则,革命立场坚定。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他坚决拥护党的路线方针政策,时刻关心改革的进程。今年11月15日下午4时正在接待外调人员,后因突发脑栓塞抢救无效,于次日21时37分在合肥逝世,终年82岁。
 朱希同志在六十年的革命生涯里一贯忠于党、忠于人民、襟怀坦白、光明磊落,从不计较个人名位得失,具有坚强的党性和原则性,他坚持和发扬党的优良传统,深入实际,联系群众,作风正派,严于律己,清正廉洁,在漫长的革命斗争经历中,始终不渝地坚信党,坚信社会主义,为党和人民的事业工作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表现了一个共产党员的高贵品质和情操。
  朱希同志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战斗的一生,为共产主义奋斗的一生。他的逝世使我党失去了一位久经考验的老党员、老干部、老红军。许多参加向遗体告别仪式的群众表示,要学习朱希同志坚强的革命意志,刚正廉洁的品德,艰苦奋斗的作风,化悲痛为力量,坚持改革,开拓前进,为祖国的四化努力工作。”
 爸爸去世后,大哥好像变了一个人,他对我们说:“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过去工作忙,为国家尽忠,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时间少,回来的时间也少,以后我要多为老人尽孝,多关心家事,真正当好朱家老大。”从此,大哥一直努力地兑现着当好朱家老大的承诺,孝敬妈妈,关心弟妹,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天。
                        淡泊名利
    1989年夏季,大哥已正式调到军委办公厅,任中央军委顾问李聚奎上将的副师级秘书,妈妈也于年前随大哥在北京居住。大哥说:“你们来北京吧,正好陪妈妈出去玩玩”。其他人都要上班,学校放暑假了,我便带着龙龙、倩倩到了北京。到了才知道:军委办公厅在北戴河有一疗养院,每年夏季都会安排首长及工作人员轮流去那里度假。我随曾任解放军参谋长、军委副秘书长杨得志的秘书开车先去北戴河为首长打前站。
     第二天下午,妈妈、大哥及大队人马才乘火车抵达疗养院。分给大哥师级干部的是个套间,面积挺大的,打开后门就是大海,因这片是军事禁区,平时少有人来,俩个孩子最喜欢到沙滩上抓螃蟹、捡贝壳、钓小鱼虾,游泳就要走30多分钟,去专门的游泳场了。晚饭后,我当向导,大哥带我拜访了杨得志副秘书长。交谈中,首长听说我是在大学工作,连说:“很好!很好!”。也不懂他指的是什么,大学单纯?清静?还是与世无争?回来的路上,大哥对我说:“红军长征路上的17勇士飞夺泸定桥,完全不像电影、课本里描写的那样,真实情况比那简单得多,红军夺桥前,已经有另一支红军队伍乘着竹筏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划船过江,把对岸的守军打跑了……”。事实会有如此大的出入?这使我感到茫然,似乎悟到一点首长说大学“很好”的含义了,总有一天,后人是会还原历史真相的。
     大哥只在北戴河住了一晚,第二天就返回北京,妈妈和我们住了半个月后返京。回京后,大哥又向我讲了刚发生不久的事:“1987年底,总政已研究通过提我任副军级的总政文化部副部长。1988年10月3日,我和妻女照例去徐帅家看望。徐帅得知我的任职命令还未公布后说:“怎么搞的,这么久还没公布。郭秘书,你去问问。”郭春福同志返身到隔壁的办公室,给总政主要领导打电话。我赶紧跟过去。只见,郭秘书已接通了军委一号台。我一下把电话摁断,说“别打!命令迟早会公布的,早点晚点没关系。你一打电话,人家还以为我走后门升官呢。”结果,1989年1月总政主管干部工作的朱云谦副主任病逝。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我的任职文件压在他那里没有签发。”就这样,大哥失去了一次晋升当将军的绝好机会。
                              北京编书
    20世纪90年代,改革大潮风起云涌,各类精英,纷纷下海创业,我们家人自然也不甘落伍,率先下海的是华丽俩口。大哥为了让我们大家都有些事做,与其同学戴社长合作,在已有的《今日中国》出版社名下,组建《今日中国丛书》编辑部,编辑出版反映改革开放时期各行各业取得巨大成就的书籍。因有正式书号,公开发行,稿源充足、各地投稿十分踊跃。大家为编辑书籍也非常忙碌,合肥——北京的来回跑。现在回忆起来,是大家最开心的日子,我们吃、住在大哥家,工作之暇,大家在一起交流,我们共出版了《中华女英才》、《名优新特产品》、《金融体制改革的思考与实践》《》等书。
   大哥自己也撰写、编审和参与编著了几本公开出版发行的书,计有八九百万字之多。主要有:华艺出版社出版的通讯集《大潮澎湃》、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出版的通讯报告文学集《光辉的成就——新中国四十年》、军事科学院出版社出版的纪实文学集《人生的思索与追求—-献给青年朋友》和中国工人出版社出版的《新时期共产党员思想修养手册》、改革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共产党人思想宝库》、山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新版)毛泽东选集大辞典》等理论书籍。

                              为国添力
   2009年,我们已搬入工大南村165栋302室的新居,因合肥工业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要参加全国优秀学报的评比,我携带相关评比材料又一次来到北京。我住在熟悉的北京阜外大街34号军报宿舍楼19栋3单元201室大哥家,大哥因身体不好,除了看病,很少出门了。白天,大哥让司机小陈开车送我到中国农业大学校园里的评比机构,报送材料。晚上没事,大哥又給我聊起了他近几年发生的故事:周国泰、张庆民、应明阳、冯毅、连波等等;组织实施了在中缅边境“金三角”地区禁毒,以发展经济替代罂粟种植,受到联合国组织的肯定;组建中国国际名人俱乐部、上海仲林舞剧团、杭州飞车艺术团,依据这些民间组织,邀请国民党时任中常委、中委和立法委员70多人来内地参观访问,促成国内企业与国民党党营企业合作,促进两地民间往来交流;特别是受军委高层领导指派,秘密前往乌克兰购买《瓦良格》号航母的惊险经历:首先他们找到原广州军区体工队已退伍的篮球运动员※※※,经晓以大义,扮作香港富商,以办赌场为掩护,前往乌克兰洽谈购买航母事宜。几经周折、努力,终于买下尚未完工的航母及全套图纸。航母因没有动力,雇了拖船拖着,航速很慢,为不引起敌对国家注意,特地在澳门停留了一段时间,人大常委会还发了个文件,才借机把航母拖回来。如今我们看到,《瓦良格》号航母经改造,成为我国海军第一艘航母《辽宁》号,为震慑敌人、保卫祖国广阔海疆,作出巨大贡献!大哥当年为出去特地办的居民身份证,现在还保留在湖北麻城的纪念馆里。
                        海南治病
    2013年元旦过后不久,大哥因北京雾霾严重,海军总院的透析条件有限,经暁英姐介绍,大哥便和中纪委的滕久明组长结伴来到海南三亚,住亚龙湾公主郡3号楼101室,每周两次去位于三亚海棠湾的解放军301医院海南分院做透析。来回车程要近两个钟头,有孙令斯开车接送。大哥到海南后,感觉很好,空气清新,蓝天白云,饮用水没有污染,气候适宜,301医院的设备、医术也是国内一流的。大哥便产生了在此养老、治病、安度晚年的想法。他在2013年3月5日给家人的信里说:星星、冬冬、冰冰、燕燕、宁宁、晓英、华胜、华玲、华新、华敏、华丽、华伟、观秀:你们好!我们来三亚虽方月余,已经充分体会到生活的舒服和乐趣。于是决定,余生的大部分时光要在这儿度过 。三亚的11至4月宜居;5至8月阳光下很热,可达38度甚至更高,但房内不用空调,树荫下风凉,早晚凉快;9、10月间有两三次台风,室外有点可怕,呆在家里就无碍。人生苦短,亲人相守的日子更少,仅仅两头而已。对亲情许多人都是少不谙事,老了才有可能充分享受。我们拟请朋友帮忙,在三亚的国际旅游度假区海棠湾(百度可搜。将成为亚洲做好的海岸景区、第二个夏威夷)竹洛岭南麓(距301医院10分钟车程),以每株1500元左右(每亩35—-55株)价格买两亩阳坡地(海南农垦局三亚南新农场22队的芒果园土地 )盖一两栋两层板楼,愿意参与的每家集资7-万或10万(多退少不补)可拥有50平米一房一厅一厨一卫或80平米复式两房两厅一厨两卫(楼上两房一卫,楼下两厅一厨一卫),均为中等装修;国家征用前可一直使用(目前的规划就是果园林地,据说未来二三十年不会征用);没有房产证,不能上市流通,不能到银行抵押贷款。 你们以为如何?请告我,截止时间本月20日。
   海南我们曾去旅游过,明俐对那的印象很不错。我于2013年3月3日回肥办事,然后和柏年、华敏、思诚一行四人2013年3月15日7:35由上海浦东机场乘机,10:25分飞抵海口美兰机场,改乘动车于13:25到达陵水火车站。大哥下午在301医院透析,他让小孙开车先去看了海棠湾附近一块待售的芒果地后,来车站接我们去看了陵河假日3、5号楼沿延、华华买的2套尚未交付的住房。4点多钟,我们便驱车前往301医院。大哥透析在门诊部6楼,算好5点多该结束的,大哥还没出来,听小孙说:叔叔总是这样,让有急事的病友先做,请护士把自己往后推。最后一位,大哥走出透析室,这是大哥生病开始透析后我首次见到他,精神很好,一见面,就是滔滔不绝地说起海南的情况:人文、气候、环境、水土、301医院以及选地的进展……大约一小时,我们回到亚龙湾公主郡3a楼101室。海南天黑得晚,晚饭后,大哥仍兴致勃勃地带我们在公主郡转了一圈,还顺道去拜访了滕久明、叶邦勤俩口子。看得出,大哥到海南后,身体、精神状态的确比在北京好多了,特别是能在户外活动,气候适宜,自由呼吸新鲜空气,大哥又有许多事情可以去做了。
   在三亚的日子,我们每天小区散步、游泳池及海边游泳、河边钓鱼、陪大哥去透析、选地……大家都感到,睡眠更好、食欲更强、腿脚也更灵活。一天晚上聊天:海南的环境这么好,妈妈还在合肥干休所受着毒气的干扰,整天关门闭窗,天气又冷,何不在房子还没盖好之前,就把妈妈接到海南,舒舒服服的安度晚年呢?我和华敏心里都清楚,妈妈来海南固然很好,却给大哥增加了许多负担,且不说妈妈体弱多病,大哥和棵棵姐俩人也是病号……大哥其实早把这些考虑到了,他在给大家的信中写到:“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在哪里,在干什么?我的家庭回忆《军旗在前面飘扬》一文说了一小部分。回过头来看,为了我们的国家和民族,为了父母献身的事业,我尽力了,也做的很有成效。从1979年军队实行休假制度,直到我退休,我没有休过一次假。有限探家的几天,也都是顺道弯回去,来去匆匆。但是,我无愧于国家和父母。尽管这样,毕竟尽孝不多。也正因此,我现在应该尽可能多做一些。至于动因,还有一条。妈妈离不开华丽,华丽去上海,华伟和华敏照顾我稍放心……我担心会因这个变故妈妈过不了今年的夏天。所以要尽早接妈妈过来。妈妈过来,主要是居家,必要时才住院。
   其次,301欢迎妈妈这样的离休干部就医……301的第一长项就是老年病的医治和康复(这是中央和军委赋予他们的首长保健任务常年培养出来的,网上可查到)。如果说分院的水平低于总院是无疑的,但绝不会比安医差。应该说,在当下的中国,还没有比301分院更好的医院了。就是美国的医院,我想绝大多数也没有这么好的条件。
   再次,我和棵棵早就说过,妈妈华丽惠康在三亚租房的费用由我们承担。钱的第一功能是用于需要,不是用来生钱的,也不是留给子女的。这是我们的消费观……从4月1日起,半年每月7000元的租金我们一次性就已付过。妈妈来住,我们也会自己付,这些都不成问题。我和棵棵为啥要又担风险又花钱让妈妈来三亚?华丽和惠康为啥要自找麻烦(离开熟悉的环境/要华敏帮忙转医疗关系)到三亚来照顾妈妈?华新/华敏/华伟来三亚考察后为啥决定来三亚养老,支持妈妈来三亚?大家只有一个想法,让妈妈尽可能好的多活几年……这个动议缘于我们南下向妈妈通报时妈妈就想来(2004年冬,妈妈和我们曾到三亚过过冬),被华丽婉拒。在视频中看到这一幕,我觉得华丽处理的对,但很难受。高龄的妈妈还能对儿女提几个要求呢?我心里存下了这件事。现在条件成熟了,就时不我待……作为老大,我愿为这个决定承担责任和义务。”
    大哥还向我们讲了他在海南想做的几件事情:为大家在海南盖起养老的住房;把正光肥在海南推广开并在海南建生产基地;在海南开发旅游项目;帮助一个29岁陷于绝望中的病友陈选飞在林旺镇办起一家餐馆《美食荟》……大哥有一天透析,还特地带我们去镇上,看了正在装修的门面:小陈大专毕业,学的是烹调,毕业后在三亚湾红太阳餐厅当厨师,2007年得了尿毒症,因无钱维持每周三次透析,最多一周做两次甚至一次,他不想活了。大哥觉得帮他既是善事又是商机,就出钱租了门面,买了炊具,申请了营业执照,相关部门还减免了一些收费,让他办起这家餐馆《美食荟》。听说开张后,301医院的不少医生、护士都纷纷前去捧场献爱心。
    因鲍家的兄弟和华伟马上要来海南,我和华敏、伯年、思诚在三亚待了10天,于2013年3月26日乘飞机返回赣州,结束第一次海南考察。
    2013年5月14日,经大家充分酝酿和准备,妈妈、华丽、惠康和保姆朱兰平乘飞机于下午6:15分抵达三亚凤凰机场,住进亚龙湾公主郡23号楼201室,实现了妈妈几年前的愿望。不久,倩倩、阿默带着虎子一家来到三亚;华伟也到了三亚,照顾妈妈的生活起居。大哥那段时间,应该说是最高兴的日子,每天带着皮皮、町町,守在高堂身边,祖孙四代,其乐融融。
                           同窗情深
   大概是国庆以后吧,华丽一家去科威特,华华带着孩子回日本,棵棵姐回北京治病,华伟也回了上海,陵水的房子也已交付,大哥就带着妈妈、小朱,住到了陵水海韵陵河假日3号楼3101室。
    我深知,大哥此时陪着妈妈一定很难,自己也是个病号,几次给他打电话,大哥总是说:“没事,我搞得了”。直到听说妈妈住院,我又一次打电话,大哥才松口:“家里走得开的话,你就来吧”。放下电话,赣州的飞机是隔两天才飞海口,我赶紧买了当天下午去海口的火车票,于2013年11月8日赶到陵水家中,妈妈这时已出院。后来听301的护士、医生对我说:“你大哥真是个大孝子,自己有病在住院,除了透析,每天就是陪在老母亲身边。”听了此言,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只怪自己要早点来帮大哥分担一点就好了。
     我到陵水的那天,听大哥说:他们班上的老同学周义澄(外号小胖)昨天刚走,美籍华人,特地和外甥从上海赶到陵水看他,说了他临走时买水果被小贩狠宰了一笔的事,并说:“过几天还有同学要来,他们不懂行情,下次我要买好了水果送给他们”。看着大哥认真的表情,我不禁想起,3月25日在亚龙湾,他们班上的同学沈全梅,也是随上海的一个新闻旅行团来三亚,还在亚龙湾国家旅游度假区的中心广场及海滨浴场见过面,第二天上午9点,大哥送我们到亚龙湾火车站后在神马驿站浮云餐厅请他们吃饭,然后再去透析的。听大哥说过,2008年,他曾经坐火车去上海参加同学的一次聚会。那时,大哥的病情已经相当严重了,饮食严格控制,步履艰难,双腿像铅一样沉重,但不见他脸上有悲戚,和同学们在一起时笑得很灿烂。说:“我是来向同学们告别的”。大哥要去赶飞机,与同学们一一拥抱告别。这次聚会之后,他大力支持创办0363信箱博客,发来许多旧照片,发起同学“全家福”征稿。后来又把回忆父亲,回忆岳父的长文先后在博客发表。其中也披露了自己生活的点点滴滴。之后大哥让我在信箱里看了他发给同学的一封信:“向同学们汇报 全梅、老齐并亲爱的同学们:
 大家好!无奈请假,实在对不起了。相逢终有时,我期待着。这些日子梦回南京路,神驰小桥流水,醒来凝望海上弯月,思念更切,权让薄纸两页略载问候和汇报。
  1992年底,我向组织提请病退,在贾廷安同志的帮助下如愿以偿。二十一年过去,我大致干了七件事:1、由时任军委副主席杨尚昆扶持组建了中国国际名人俱乐部,经龚学平学长帮助改制了上海仲林舞剧团,经龚心瀚学长支持重建了杭州皇后飞车艺术团,在首长指挥下依托这三个机构我开了和台湾民进党接触的先河,邀请了台湾民进党时任主要领导人和国民党的时任中常委、中委、立法委员七十余人来内地观光,同国民党党营企开始了合作。2、由时任总理朱镕基批准、国家禁毒委支持,得益于缅共中委何华中夫妇、时任十四军政委肖怀枢的帮助,组织实施了在西双版纳勐海县正面的缅北掸邦第四特区(金三角的一部分)和林明贤主席的合作,帮助山民发展经济替代罂粟种植,受到联合国相关组织和我国领导人的肯定赞扬。3、作为执行任务的主要负责人之一,策划实施了瓦良格号航母的竞购和回运。4、和1994年病退的妻子相互扶持与病共存,同亲人一起照顾母亲助养第三代,尽享天伦之乐。5、帮助杨旭清教授进行国家一类抗癌新药双环铂的产业化,帮助师昌绪院士试验推广正光纳米有机肥。6、策划顾问了中国热带农业展览馆和三亚青少年热带农业科普基地的兴建。7、原创了傻瓜炒股法,和亲朋微信切磋保持脑力。
     前三项已经完成,后四项还在进行。自觉退休后的生活还比较充实、愉快;做的是自己喜欢的事,收入也比退前高,幸福感指数较高。可惜的是今天无法倾听老同学的退休经,好在日后可看光盘弥补。我的手机号码是※※※※※※※※※※※,每天8点到22点待机;邮箱地址是※※※※※※※※@163.com,随时可以接受邮件;msn是※※※※※※@hotmail.com,大部分时间可以视频聊天;家庭住址是海南省陵水县海韵陵河假日※栋※※※※室。我的家当然是,也永远是同学们来旅游度假的一个随时可用的温馨驿站。祝大家活的顺心,过的开心,返校欢乐,家庭幸福。军礼!想念你们的华布    2013.10.18晨于大海之南”。总之,人到了这个年龄,对过去、对同学,都是十分怀恋的。
    说来也巧,我到陵水的第3天,就赶上12级台风登陆海南,台风中心就是邻县的万宁。那天上午,风越刮越猛,雨越下越大,阳台还没封闭,阳台上的升降衣架也被吹断,风夹着大雨,漏进了客厅。我们担心5号楼的房间会不会漏雨?我和大哥乘电梯到楼下,刚走进地下车库,全市停电了,眼前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灯的微弱光线,引导我们退回到一楼物业办公室。在物业待了一个多小时,大哥担心家里妈妈不知怎样了,请物业开动自备的发电机,开电梯把我们送上31层,到家一看,妈妈还在睡觉,倒是同住31层的一对北京来的老夫妻吓得躲在床上大哭。家里也漏了不少雨,楼顶的装饰灯吹落打进家里阳台上,我终于明白海南阳光充沛,却很少见到屋顶装太阳能热水器的原因了,这么厉害的台风,有谁敢和大自然抗衡啊!
    第二天风雨渐渐减弱,小区内一片狼藉,物业来修理受损的门窗,我们也赶紧联系封闭阳台及安装纱窗纱门的事,经此台风,接受了教训,后来安装的纱窗、空调等,均以牢固、结实为第一要务。
    妈妈现在睡眠时间越来越多,吃饭就更没规律了,除了早餐,其它时间随醒随吃,小朱阿姨也不安心干活,老喊腰痛,干不动。无奈,大哥通过中介,找来严玉连,海南琼中人,个子高高,据说过去是打篮球的,人还老实勤快。阿连来后,照顾妈妈很细心,大哥也从此解放了些。大哥为留住阿连,不但工资给得高,还许偌在琼中阿连老家盖房子,分给他家一套,还要建一座正光肥生产厂,让当地农民富裕起来。受此鼓舞,阿连照顾、陪伴妈妈将近一年,直至妈妈去世
    11月20日,大哥在南京的一位朋友叫贾XX,飞来陵水看望大哥,他在南京办了一家生产电子产品的高科技公司,来向大哥讨教经营策略和今后的发展方向,谈话和接待我都全程参加了。第二天,我们还和贾经理去看了位于301医院附近荔枝湾的两块地,他听了大哥的话想在海南投资建一个热带植物科技园。
    11月24日,大哥的同学施天权来陵水,大哥事先和我商量,我说:“那就安排到上次贾经理住的酒店,离家不远,条件也不错。”大哥说:“不行,她说就住家里”。3号楼我们住着,5号楼空的,没人住,还要去收拾、打扫一番。我又上套了,其实,大哥早有主意,只是自己不一次说出来,分步骤,不强加于你,让你自觉自愿顺他指的路走,这大概是他多年养成的工作习惯吧。大哥曾对我说过:“当你对一件事不清楚的时候,先听别人说,不要急于表态,就像※※※那样,少说话,说出话后,别人无缝可钻”。至今,大哥的经验我只学到了一小部分,我深知:自己智商低,反应慢,大哥的脑子实在转得太快了,我永远是望尘莫及的。我高兴的和大哥去5号楼打扫,将卫生间和卧室里堆的东西搬到厨房,准备好铺盖、洗漱用品。第二天下午,施天权在大哥的短信指导下,顺利到达陵水家中。
   大哥的这位同学,以前就听说过:在《新民晚报》社当过记者,写过不少电视剧,后和儿子在美国居住,这次是刚从美国回上海赶来看望大哥的。见到其人,果然比较随和、健谈,透着职业的敏锐、聪慧,又不失上海人的干练。一到家就提出:“不去酒店,不下餐馆,家常便饭,留出时间多谈谈”。以后的几天,基本就是在家里,大哥说,天权记,从学生时代一直到海南近况,谈了许多。我有时在旁听听,有时又不得不打断他们的谈话:“太晚了,不要太累了,明天再谈吧。”。在一次谈话休息期间,我们去楼下照了像,我用相机,天权用手机,还录了大哥和妈妈的一小段视频,记录下永久的瞬间。拍照的那天中午,大哥放弃了休息,冒着酷暑,和我一起去市里的水果批发市场,买了30多斤海南特产绿橙和芒果,准备带回上海。
   我曾问过大哥:“你跟同学说了那么多事情,她如果发表出去,会不会泄密啊?”大哥说:“不会,有些事我没说,而且发表前她会征求我意见的。”“那会不会把你经历的故事写成电视剧呢?”“以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11月27日下午,大哥和我一起去陵水火车站,送施天权乘动车去海口美兰机场,大哥直到目送她登上火车,才转身返回。大哥去世后,施天权在第一时间,于新浪博客公开了那篇《位卑不敢忘国忧》的谈话记录及照片、录像,让同学们更了解大哥不平凡的一生。听大哥说:在海南期间,同学蔡旭、龚心瀚等,都先后在海南见过面,见面最多的是蔡旭。大哥每天与许多同学保持通讯联系:施天权、刘配书、周义澄、王胜利、锦园、周妙云、林良旗、沈全梅、程金桂……他们之间好像有个约定,若干年后在海南聚会,安享晚年。
    2013年11月27日傍晚,二哥和晓汶姐由杭州飞抵陵水,二哥身体已恢复了许多,打算在海南陪妈妈、大哥一段时间,我便于28日乘飞机返回赣州。
                         正光圆梦
    2014年5月9日,我和龙龙由赣州乘了一夜的火车到达亚龙湾公主郡1号楼301室。二哥刚走,妈妈在301住院,惠康、华丽、阿连在医院陪护。棵棵姐、华敏、宁宁在家陪大哥。晚上,大哥对我们说:“袁隆平院士在海南施用正光肥,水稻试验田明天开始收割,袁隆平的水稻高产试验一直没有突破1000公斤,这是世界难题,明天对袁很关键,我已请了新华社等少数媒体前来,你们也去看看吧。”。
   我早就听大哥说过,正光肥也叫纳米有机肥,这种肥料能够固水、固肥、缓释肥效,激活土壤微生物改善土壤养分,促进作物生长和基因表达。几年前师昌绪院士、肥料发明人薛合伦就找到大哥,那时正在试生产阶段,尚未得到认可。大哥敏锐地察觉正光肥是我国农业高产的一个突破方向,就多方奔走,全力推荐。这次就是袁隆平的试验田使用了正光肥,相信定会有奇迹发生的。
    2014年5月10日一早,大哥、我、华敏、华丽、龙龙,还有滕久明夫妇来到三亚的试验田,验收组的专家早已到位,有国家、省、市农科院的;隆平高科的团队;成都正光生态工程有限公司的科研人员;负责试验田管理的首席指导专家郭守斌教授正忙得满头大汗,浑身泥土。因试验是保密的,除中央新闻媒体外,严禁外国记者采访。只见这块1.3亩示范田的中间,立着一块木牌:“隆两优1813”(2014年国家长江中下游中籼区新参试品种),播种期13年12月6日,始穗期3月31日….在专家组监督下,工作人员聘请的当地农工已下田收割,边收割边打穗边过秤、边装箱(这些收割的种子,明天就要运到南方数省播种)。9点多钟,袁隆平院士赶到,了解进度、丈量尺寸、测算数据,一直忙到中午,经过初步估算(还需等最终的计算结果),亩产可望突破一千公斤!这让大家万分振奋,袁院士的科研团队,在正光肥的作用下,实现了多年的梦想!那天,大哥也很兴奋,多年的努力终成正果,造福人类、为国添彩,今后要干的事更多了。
 正光曾经与云南农科院李文昌教授合作,创造过世界蓖麻的最高单株产量,在内蒙赤峰,创造了中国玉米亩产新纪录,这次三亚的水稻攻关,又再次说明正光有机肥料有可能支撑创造新的中国记录和世界纪录。尤其是在小麦、玉米、花生、葛根等重要粮食作物和经济作物上。
     5月22日、5月24日新华社三亚电,5月26日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先后向国内外报道了2014年,在海南进行的杂交水稻高产攻关试验。测产表明,虽然虫害突降造成一定影响,这次攻关,仍然创造了新的世界纪录。理论产量达到1081公斤,袁隆平院士在“焦点访谈”中公布的是1034公斤。新华社报道指出:“首次采用了国内企业研发的纳米结构有机肥,对增产起到了重要作用。”新华网三亚5月24日(新华社“中国网事”记者郭信峰 张钟凯)日前,“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指导的第四期超级杂交稻攻关项目在海南实现重要突破,试验田的实测为937.9千克,理论亩产达1081.8千克,相当于目前我国水稻平均亩产水平的2.5倍、世界平均水平的3倍。袁隆平表示,有望在明年实现百亩连片亩产超千公斤的四期攻关目标。袁隆平告诉记者,今年还将在湖南等粮食主产区扩大试验种植范围,鉴于海南海拔低,昼夜温差小,在内陆地区种植产量会更高。在高产攻关中,对肥料的要求也十分苛刻。据介绍,此次试验还首次采用了国内企业生产的纳米有机肥。三亚试验结束后,袁隆平团队、中种集团、新疆建设兵团、重庆市农科院、四川神农科技有限公司等,开始了新的较大面积的使用正光材料种植水稻的试验。试验田收割之后,棵棵姐回北京治病,华敏、宁宁各自返家,华丽、惠康在301医院附近租民房陪伴妈妈,只剩大哥、我、龙龙住在公主郡了。
     大哥真是个永远闲不住的人,在治病期间,于2014年4月13日、4月30日、5月13日前后3次去孙令斯老家三亚崖城镇长山村考察。该村位于全国历史文化名镇三亚崖城和著名景区大小洞天、环岛高速和高铁之间,邻近凤凰机场和崖城高铁站。村委会下辖3个自然村,共有农户498家,村集体经营性用地3000亩、海岸线长4200米、沙滩420000平米,海防林800000平米。根据三亚市人民政府批准的《崖城镇总体规划2012—2020年》,大哥以《三亚长山开发建设服务有限公司》的名义,于5月16日和长山村委会黄泽思主任签订了《三亚崖城长山村开发项目》协议,项目有:(1)建设始自关公庙,度过鬼门关,到达富贵岭的三亚步步高军事拓展训练基地;(2)建设位于中心渔港和崖城铁路货运站之间占地300亩的大型长山物流中心和制冰厂;(3)建设位于白土园占地500亩的三亚国际热区风情长山博览苑;(4)建设位于海防林占地1000亩的树林沙滩近海一体化长山原生态绿色休闲世界;(5)建设位于透风园,占地300亩的三亚国际热区长山农产品交易中心;(6)建设位于宅基地的长山城边村改造项目约八百亩,村民住房和政策性补偿房地产用地约各一半。这是一项宏大的开发计划,前期工作量大,资金投入大,准备成熟一个开发一个,分期分步、逐步逐项进行。
   真佩服大哥的活动能力和过人的精力,方案一做好,一边和长山村委会商谈,一边向朋友们发出招商引资项目规划,每天电话、邮件不断。很快就有了反馈,北京、上海、广东、重庆等地的朋友们纷纷回话,表示要来海南考察、投资,有一个朋友还从国外打来电话,说一办完事就来海南考察。从5月底到6月上旬,来了四、五批人,大哥都是在家或在医院接待、介绍。大家认为:大哥的开发计划细致、周密,长山村是块尚未开发的处女地,商机难得,前景远大,都愿意参与开发。我曾问过大哥:“这些人怎么就这么相信你?都来了你给谁去做呢?”“这些都是我多年的朋友,相信我的人品,项目这么大,总投资要十几个亿,我分给他们,投资大的做大的,投资少的做小的,成熟一个开工一个,我们只要协调好,分步进行就不怕了”。5月24日,北京一家基金公司的经理来了,大哥、我、龙龙、小孙,开了两辆车陪白经理去崖城镇长山村考察,看了海湾、沙滩、防护林、烈士陵园及村舍,和黄泽思村长进行了交谈。回来的路上,白总在车上就表态:“个人看好这个项目,回京就召开董事会,定下后就来签订合同”。
    就在项目紧锣密鼓进行当中,在北京的棵棵姐病情有了加重,经过几天的电话联系后,大哥对我们说:“棵棵这样我不放心,我要回北京去陪陪她了”。我们深知,大哥自从2013年初来海南治病、生活,由于这里的环境、空气、水质、气候及医疗条件,大哥病情得到明显遏制,身体有了很大好转,精神面貌也有了极大改观,他是看好海南,决心在海南养老的。现在仍在透析,这样冒险回北京,对他意味着什么?我想竭力劝阻他,能否有别的办法?但大哥拿定了主意,别人是劝不住的,那天下午,大哥透析完毕,把转院治疗的手续办好,华丽随车回公主郡帮大哥收拾行李,晚上大哥买好第二天下午13:45三亚飞北京的机票,白总带着副总、财务总监一行于13日下午也来到三亚住亚龙湾酒店。
   6月14日吃完早饭,我们提着简单的行李箱,送大哥上汽车,因上午要和白总一起去长山村商谈签订协议,我们就在楼下与大哥道别,目送汽车渐渐远去,我心中十分迷茫,大哥这冒险一走,不知何时再会回到海南?后来听小孙说:签好协议后,大哥饭也没吃,就往机场赶,午饭是在路边饭店匆匆吃的。那天航班误点,直到下午白总一行到了机场(他们是18:40的航班回京),大伙还在机场候机室一起商量,并顺便定下大哥回京后看病用车事情。大哥回京后,我们将公主郡的住房退掉,搬到陵水海韵陵河假日3101室居住,处理完一些事务后,我于2014年6月18日乘飞机返回赣州,次日,龙龙去北京。
                            赣州探亲
     2014年6月底,大哥回京后,立即安排棵棵姐的看病、治疗问题,还和朋友广泛接触,谈了许多事情。其中有项军用水壶的开发项目(含多项子项目),前景看好,投资不多,想以家族来进行,因北京地价高,要在外地选址。我便和石家庄和赣州的亲戚打了电话,他们都很积极,各方比较下来,赣州条件更好:有新建的尚未启用的现代化厂房、办公楼、员工宿舍,更重要的是,合作方也看好此项目,正想借此转产,愿意投资参股分成。7月初,龙龙从北京打来电话,说:经过和北京海纳人和科技有限公司白xx经理的协商,他准备近日和白经理一起来赣州富尔特电子股份有限公司实地考察。
   7月3日,大哥打来电话:“我已买好7月5日上午7:55北京到赣州的机票,到赣州后先去厂里,晚上住家里,白经理住赣南宾馆”。我有些突然,不是说让龙龙陪同吗?大哥的身体能这么折腾吗?转而又想,票都买了,回老家看看也好,张蕊还没见过大哥呢。于是我给春晖打电话:“大哥5日11点前到赣州,从机场直接去厂里,就在厂里吃中饭,看完后回家。”
   7月5日10:35,飞机准点到达赣州黄金机场,春晖将大哥两人接到厂里,大哥在办公室休息,白经理去厂区转了一圈,在厂食堂吃了中饭,把白经理安排在赣南宾馆2号楼,大哥就从宾馆边门回家了。午休后,大哥从那只淡淡颜色的坏了一个锁头的行李箱里,拿出送明俐妈妈的冬虫夏草和送明俐的补品,高兴地环顾四周,不停的说:“这房间的门、门上的气窗,还有走廊、后面的餐厅,和过去的老房子一样,现在很少见到了”。我想此时,大哥也许亿起了在济南、在南京以及在许多老干部家拜访的往事,如今回到了老家,回到父辈出生、战斗过的赣南老区,也算是还了他的一个心愿吧。
   晚饭,春晖安排在宾馆1号楼的包厢里,我们一家都参加了,菜肴有兴国鱼丝、兴国米粉鱼、米粉肉、小炒鱼、老鸭汤等,都是大哥爱吃的家乡菜。特别是兴国鱼丝,大哥、白经理都吃了不少。饭后春晖开车,大哥、白经理和我,一起去了市里一家茶楼,边喝茶,边商讨合作办厂的事宜及步骤,达成初步协议回到家,已是晚上10点多钟了。
   第二天清晨,我陪大哥去隔壁的宾馆2号楼2107房间,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声,在院里走了一圈,白经理才满头大汗地赶回来,原来他一早就顺着大路,走到老城墙的浮桥上,还从小贩手上买了几只乌龟放生赣江。早饭后,春晖来接白经理去厂里看设备,大哥留在家里休息。院子里的仙人掌开出了一朵朵白色的鲜花,这种花就在夏季开一次,晚上开,太阳一出就谢了。大哥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赶快拍照”。我们大伙还把明俐妈妈、大肚子的张蕊叫出来,趁机拍了不少照片,留下永久的纪念。
   我们坐在客厅里聊天,聊棵棵姐、大哥的病情;海南建房的进展;各家的近况;赣州项目的前景……明俐还向大哥承诺:等妈妈(明俐母亲)事情完了以后,我们就去海南或北京陪大哥住一段日子,照顾大哥的生活(明俐始终认为,大哥的情况,只要饮食、治疗调理得当,再活一二十年问题不大)。看着大哥兴致勃勃的模样,若不是他有病在身,我真想和大哥一起驱车兴国老家,问问将军园里爸爸的照片陈列出来了没有;参观新扩建的长岗调查纪念馆;最后看看老宅池塘边正在修建的朱氏祠堂;拜拜已修缮一新的朱家祖坟。来日方长,只要大家多多保重,以后团聚的时刻一定是美好、愉快的。
   在家吃过简单的中饭,大哥午休,我和明俐去超市购买大哥爱吃的兴国鱼丝、莲子,好让大哥和白经理带回北京。下午2点多钟,春晖开车带着白经理来接大哥去机场,飞机是16:25从赣州黄金机场起飞,我们全家送大哥登上汽车,挥手告别,谁也没想到,这是我们和大哥的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大哥最后一次出差离开北京。大哥食言了,他没能兑现下次海南再次团聚的承诺,也没有留给明俐以后想去照顾他一段时间的机会。
                                 音容永留
    赣州分别后,我们和大哥的联系,就是电话和网络了,大哥基本上每天都有微信发送,我的相册里,存有好几张大哥坐在那发微信的相片,因时间的关系,许多通讯已不再保存,手机里,只留下了少数的几段:
    2014年11月1日,大哥发給兄弟姐妹的微信:墓志铭稿请大家讨论修改:红军朱希,兴国长岗。佃农学徒,仇满胸膛。追随朱毛,意志如钢。万里长征,九死一生。江南平倭,喋血旌扬。抗大修省,劳武均优。跨海北上,雄武威昂。抗美援朝,骁勇执锐。育才树人,桃李天下。八路志敏,无锡洛社。立信习技,广大成长。潜伏洋场,智勇双全。笈冠巾帼,投笔从戎。茅山碟血,粮秣后勤。谈笑烟灭,忠贞奋扬。南征北战,军中理财。转业党务,率先垂范。奉长教幼,堪为师表。半世军旅,半世育人。耿直不媚,不计名利。诚实求实,遵纪维纲。一生睿智,一生垂范。言信行果,清廉勤政。孺子尽瘁,功勋辉煌。慈父严母,舐及肝肠。教吾修身,诲吾为民。励吾报国,嘱吾重义。叶落蜀山,伴侣永聚。枝繁叶茂,四代同堂。秉志接力,河清海晏。
    妈妈2014年11月13日22点48分于三亚解放军301医院逝世后,大哥因病不能前往海南送行,感触很多,为完成妈妈的遗愿,以我的名义,给《合肥工大报》投了篇悼文:“秉志接力河清海晏 11月13日严母辞世,享年94岁。遵照她的嘱咐,病危期间未用贵重药品、未做创伤性抢救,走得很安详;身后也没举办告别仪式没开追悼会,遗体已由家人于11月15日火化了。日后,她与慈父朱希将永远相伴在大蜀山麓。整理母亲的遗物,一张父母1943年在江苏茅山抗日根据地碧家山的结婚照使我触景生情,遂成本文悼念。红军朱希, 兴国长岗,佃农学徒, 追随朱毛,万里长征,抗大修省,水乡平倭, 南征北战,抗美援朝, 骁勇执锐。办学育才,桃李天下。八路志敏, 无锡洛社,立信习技,广大成长,潜伏洋场,笈冠从戎,茅山抗日, 江南驱寇,留守神州,忠贞奋扬。党建树人,无愧师表。清廉尽业,孺子尽瘁,半世军旅, 半世树人,明德垂范,毕生无悔。教吾修身,诲吾为民,励吾报国,嘱吾重义。秉志接力,河清海晏。注:1、上海立信财会夜校是我党的外围组织,1937年9月以后张志敏经共产党员张平介绍到立信夜校学习会计约二、三年。 2、广大华行是中共中央直属的第三线绝密机构,由周恩来直接领导,任务是给中央筹集经费,为新四军采购药材和医疗器械;活动区域涵盖华东、华中、华南、西北、西南和香港。1939年1月至1941年12月底,张志敏在广大华行会计室任练习生后参加新四军。”                                                                                                                           以后又在給兄弟姐妹微信中说:“爸爸的一生是潇洒快乐的。参加革命了,哥哥残疾、弟弟牺牲、无数战友未能看到新中国成立,他是毫发无损的幸存者;出身农村,家境贫困,解放战争起就当单位的一把手直至退休,文革中受冲击较轻解放较早;文化不高,见识不多,娶了比自己小13岁的知识分子上海小姐当老婆,又有了八个子女,子女还都争气,为此他对自己一生的经历和拥有都能接受和满足。知足者常乐,所以他活得快乐。爸爸有过心结,就是1955年因老实听话没把军装穿到底,又没授衔纠结了10年。当1964年自己作了决断,尤其是1974年和鲍叔叔济南聊天之后,他彻底放下。一辈子的沉淀就剩下了“文不借别个的笔,武不借别个的枪”的豪气。而且,这个豪气也和他的农民意识有关。自他在速成中学毕业后,一般的讲话稿爸爸自己可以应付了;1958年各地需要大批干部,文化干校停办修史,要他为校史写篇序。那年我才14岁,一个初中生 ,即奉命捉笔,竟然一字未改刊用;之后,妈妈一直当办公室主任,爸爸的重要讲话和文件就由妈妈包了;文革中他的文字材料由守福为主,弟妹为辅解决了;其后,也是这样。在这过程中,华胜、我、华敏和华伟又陆续当兵。所以爸爸一得意就是那句经典的话。总之,爸爸的一生是革命的,又是快乐的、潇洒的、满足的、自豪的一生。自认为值了,比较圆满。”
       大哥去世后,他的同学们纷纷发文悼念,我摘录了几段,可看到大哥回北京后的部分通讯。  周妙云:11月9日,他这样回我“母亲和妻子病情危重,自己也在病中,精疲力竭,无以它顾。”。我跟他最后一次联系是11月16日,他母亲去世我发了唁函,“谢谢你,小周。这是我收到的唯一一封唁函。除了家人和组织,至今还无人知道。请替我们保密,不想惊动朋友。谢谢了,祝安好!华布”。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条短信。                         蔡旭:2014年7月18日晚上,他从北京来信:“台风肆虐,全家安好吧.去珠海了吗?念念.”我回复:”在珠海,第三代仍在等待中。”7月19日下午16:42,孙儿出生,我当即向他报告:“姗姗来迟的孙儿今天下午驾到了,6斤4两。”接着就收到他的贺信:“恭喜恭喜。恭喜你们升级当爷爷奶奶!又完成了一个社会任务。”9月6日下午,我在海口去信问候,他回复:“谢谢,谢谢。中秋吉祥如意,阖家快乐安康!我们还在家里生活,我们要努力创造生命的奇迹!”9月27日下午,我从珠海发信:“响应孙儿召唤,今天我举家迁居到了珠海,要做一段时间珠海人,生活的一个新转折开始了。“他回复说:”祝你们当好新角色,拥有新成就感,科学转型,要把孙儿带成男子汉,别把孙儿惯坏了。”11月4日早上,我给他寄上孙儿的百日照。他十分高兴,回信道:“好帅,带的不是一般的好。真好,恭喜。太座别太累了,祝孩子健康成长,全家幸福安康。”他接连又发来两条短信:“好,孩子健康神气,你们要保证。”“我老伴第一眼看到就说,男孩,这么神气,长的真好,像画里的一样。”  王胜利:去年12月10日,华布骤然离世的前十天,我发短信:“华布你好吗?在瑟瑟寒风中有远在上海的学妹千丝万缕的牵挂,带给你些许温暖,我们的人生很幸福,因为有互相的搀扶与理解,我们的人生很坎坷,因为有恶疾的折磨,但也正是在这种痛苦中更觉友情的珍贵与甜蜜,保重再保重!”华布回曰:“午后,我的弟妹夫妇四人来看棵棵。”我回说:“你们真是太好了,让棵棵快乐每一天”。华布回长信曰:“寒冬自有短信暖,托你的牵挂奇迹真的发生了。进入11月之后,棵棵一天天好起来,饮食、睡眠、排泄都正常起来了,自我感觉与病前无异,和你、棵棵一样,我也挺好的,好人有好报,我们会好起来的,胜利,加油吧!”我兴奋至极,立即回信:“哈,菩萨显灵,太好了,一起加油!为了父母给我们的生命,为了我们美丽的约定”,16点42分,华布回信:“为了生命、为了约定,加油,胜利!”
 2014年11月20日早晨7点钟给李晶晶发出的最后一封短信“早上好!昨晚我出了点状况。血压240/110,憋气,今天回不去了。请你吃完早餐后早点过来,带一条内裤、棉毛裤和一件长袖t桖。先别告诉棵棵,就说人家不让请假回家。谢谢。天冷,多穿点,围严实些,戴口罩。”
     转眼之间,大哥离开我们将近一年了,楚国的那只大鸟现在何处?是已冲入云霄,翱翔蓝天?还是停下休息?是江苏的茅山?中越边境的老山?合肥的大蜀山?还是北京郊区的八宝山?大哥,您是该好好休息了,您忙碌了一辈子,也为别人操劳了一辈子,为您骄傲,也为您心痛;您有过闪电般惊世骇俗的壮举,也承受过生活的艰辛,您活得很精彩,却没有享受过生活的赐予。您的生命过于短暂,又过于匆忙,您的亲切、慈祥、坚定和睿智,永远留存于我们弟妹之中!
                             后  记
     每天打开微信,大哥的好友孙令斯师傅贴子的顶端,一组数字就跳入眼眶3※※+2※※,体现了小孙对大哥大嫂的深切怀念。看着这组每日递增的数字,我不禁有些害怕,害怕有一天,我会像明俐妈妈那样,失去记忆,不知自己是谁?但这一天早晚会来。我明白该干些什么了?赶紧把脑海里零星的记忆拾起来,加上尚存的资料,汇集、记录在案,不至若干年后丢失或无人知晓。这就是我写此文的初衷,不求精湛,唯求真实,许多具体时间、经过,已经记不太清了,权作献给大哥已离开我们一年的祭文。
                    华新     写于 2015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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