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腊梅怒放的时节,又迎来了传统的腊八节。每逢这天,都会想起父亲母亲,想起他们战火中的戎马岁月。
八十年前,十六岁的父亲走上了秘密的革命道路。大两岁的母亲因两家的世交,定了娃娃亲。腊八恰是父亲的阴历生日。
这天父亲生病在家,母亲去村口中医那里抓药。眼看着汉奸带着日本侵略者进了村。母亲急忙跑回家,协助父亲从后窗逃脱。
随即,汉奸一行人也进了院子。
炕上枕头下的手榴弹、屋角立柜旁的步枪还没来得及转移。
面对汉奸的盘问,母亲倚在柜旁,面上镇定应对,机智周旋。可心却狂跳不止:一旦翻到了手榴弹我就与你们同归于尽!
夜里,父亲回来取走了武器,拖着病体,来不及喝下母亲端上来的腊八粥,隐入茫茫的后山。与母亲一别十载。
十年里,每逢后山的腊梅绽开,母亲总会采几枝插在堂屋的瓷瓶里。
六十年代,奶奶来北京,当时我上小学,记得常看的一部电影里有这么一句台词:
“老婆子,你儿子呐?”
“上山了,找同志们去了!”
我便模仿着影片中的人物“恶狠狠地”问奶奶,执拗地教她说后一句台词。奶奶不答,数落我顽皮。
后来奶奶看了这部电影才恍然大悟,笑着对我父母说:“原来我孙女是在学电影里演的。”母亲说:“可不是,当年你父亲还真是上山了,找同志们去了。”
如今,父母相继作古。每年的腊八,我都会买一束腊梅,煮一蛊腊八粥,敬放在父母遗像前。那金灿灿的腊梅和温热馨香的腊八粥寄托着我无限的思念和永恒的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