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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松新天堂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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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松新
1922-11-20 ~ 1994-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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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回忆(1)
yurk  2016/3/28 12:00:00  浏览:367

在寂静漆黑的山村小路上赶夜路,免不了有几分惊慌,加上心思恍惚,一只怪鸟突然从脚边飞出,把我吓个半死。行色匆匆赶到家门前,已是晚上11时多了。一看灯火通明,虽然意料之中,还是禁不住心跳加剧,有很多人聚在这里,害怕是没有了。一进门纵然看见一个新棺平放于厅中间,二哥递给我三支点燃的香叫我和父亲打个招呼,我才明白父亲已经住进了棺中。携香三拜说:爸,我回来了。似乎听到一声极轻的“唔”声,不知是里屋谁在轻咳,还是父亲真有灵性回答我。其时正值公元1994年10月7日晚11时30分。
  天井的右边角上挂满了各种天师神像,灵苻神对之类,井中放一台,台上摆着香火蜡烛等祭神用品。四个道士加一个香火炉,组成一个小分队,正为父亲超度亡灵。什么上司、洗身、读书、下河等,我回来之前已完成了一部分,众多节目都是我生平第一次看见,我觉得他们在搞形式,道士在发死人财,这要利市那要红包,有的明堂甚至令我暗暗偷笑,耐于孝子形象我没有笑出。唯有“读书”着实令我感动,给父亲的大屋造好后安放于棺上,两个道士拿着一本不知给多少亡灵念过多少遍的旧书,带着我们三个孝子女绕着棺屋转着圈读书,孝子们跟着道士边走边读边往屋里放纸钱。书读的很清楚,内容大概讲死者一生的“功”、“劳”,主要是养儿育女之类,以及对儿孙们的嘱托等。书的内容是千篇一律,但我听读起来句句在理,联想起父亲的一生辛劳,以及他对我的教诲,我竟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朗朗上口顺口溜式的司句我没记上一句,因为是边联想父亲边读的书,但那读书的情景确实令我终生不忘,哥嫂的神情我没注意。
  折腾了一夜,天大亮了,出棺前的最后节目是下河,我捧灵牌头戴白布走在前,哥嫂跟后,道士们鼓锣齐鸣到大河边拜渡。放长河灯,然后让父亲灵魂通过纸扎的桥上天,超度完成。
  出棺(他们叫出山)是最后一道工序,也是在道士们的作法中进行,先抬出大屋,后抬棺,出门时我要“记棺”,是用刀在棺木上划一下说“爸,我给你记棺”,由于抬者匆忙我也混乱竟然忘了。我背着条父亲的新裤子,裤筒里装着父亲的谷、米、油盐等入新屋用品,跟着大队朝墓地走去,四个大汉好不容易才把用新伐衫木做成的重棺抬到位于半山高的墓地。洞穴是早挖好了的,我先用一带叶的木枝扫墓,然后大汉们把棺木放进墓中,并把谷米等也放进去。用木条封住洞口,再填泥。由我记山,说:“爸,我给你记山,上到顶下到底,四面八方,水流为界,尽是你的自留地。”说完即请父亲入新屋,并放火烧屋。至此葬礼完成,只是第二天还要上山拜祭。
  整个过程哥嫂看来做得很好又极认真且有诚意,在父亲患病期间,他们都惊怕传染没理过,死后这点孝顺还是做得出来的。父亲性格内向又多疑,他曾对我说过,他过世后不用搞超度,不要花钱,省点钱寄给弟读书,甚至他说棺木都不要,用床板抬上山埋了就行。他还说如果哥嫂不让在中厅出灵,就从我们这偏门出。只可惜我当时没有好好安慰他,他的疑虑可能到最后一刻也无法解开,要是父亲在天真的有灵,看到孝子们给他超度的场面,以及给他充足的“钱财”,我想父亲会十分满意的,毕竟一生没有这么富足过。当然我相信,除了我外,他们—特别是道士们—所作一切都是走过场,给活人看的。
  父亲是去了,去得十分凄凉,十分委屈。听说眼未闭嘴未合。很长时间未能断气,应该是期待我的出现,还有后事要向我交待。但我在哪呢?在哪啊?...他唯一能见且应该见的亲人—我,他的大儿子,此时在哪里啊,身边有人知道说了,但他没能听到。几千年的风族,养儿待老,就是九九归天之时有个亲人送自己一程,黄泉路上走得安心,无儿送终是痛苦的,有儿而不来送终更是痛中之痛。
  听说是6日上午,因迟迟没早餐来,火气加剧,后就变得言语不清,母亲叫嫂上集通知哥及姐夫。“眼睁着,嘴鼻流浓”姐夫说,见我登大眼看着他,可能意识到不该跟我说这些,马上改口说别的事,我没有追问,丛他们的言行举止,我已猜到几分:父亲是激气“自杀”死的。大夫说还有三到六个月的寿命,怎么一个半月不到就死了呢?8月15日送他回老家后,照顾方面确实差了很多,爸认为活着是受罪,妈以为照顾是负累。我本以为,对于马上就要走完人生的人,每个亲人都会善对,让他最后那几步人生路,走得不那么憔脆,然而实在令我心碎。我后悔不该把医院确诊父亲为晚期肝癌,只有几个月命的消息告诉任何人,这样或许会好点。走了,就这样悄悄走了,没有安慰,没有亲人,把太多太多的怨气,把太多太多的没有来得及对我说的心理话,一起带进了天堂。天意如是,人莫能为。
  死的已经死去,不管是否死得其所,总算也入土为安。活的还活着,还要设法活得更好。办完丧事,彻夜沉思。父亲一生或多或少的往事,总浮现眼际。父亲一生清贫,生于贫苦农家,7岁丧父随母改嫁,14岁又丧母〔时间不一定准〕。随养父生活,后离开养父当常工,用他微薄的收入供养一个瞎哥〔我的亲大伯,后来饿死了〕他工作勤快,深得地主好感,主人曾教他做木工,多少能干点木活。由于家穷,孤儿的他是很难找到媳妇的。解放后不久,已过不惑多nian的他才与丧夫且有一儿二女的母亲结婚,于是才有我和我弟,也有三个异性的哥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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