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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沈德忠院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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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德忠
1940-06-13 ~ 2014-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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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啊,贵阳,我们的家乡! (沈德忠)
    沈德忠院士纪念馆  2014/4/25 23:50:00  浏览:1059

    我于1956年夏在当时的贵阳二中(校址在会文巷)毕业,被保送到贵阳六中念高中。考虑到我住在都市路,离贵阳一中很近,便与分到一中的同班同学綦朝诗交换(他家距六中很近),这样便促成了我到贵阳一中难忘的三年学习。
         来到一个新集体,尽管原来多不相识,但很快就能融洽相处。由原来一中初中部升上来的同学,对一中的情况十分熟悉,便随时帮助新到一中的同学适应校园环境,了解应遵守的规章制度,介绍各位任课老师的性格特点。
         当时正值国家召开了第一届全国科学会议,制定了十二年科技发展规划,要超英赶美,鼓励年轻人攀登科学高峰,所以我们都很兴奋,学习劲头十足。我记得那时在同学间流行一首歌,其歌词是:“学习好比上高山,高山顶上有平川,抓住枝藤拉住手,我们个个紧相连。祖国希望担在肩,庄严誓言要实现。科学本领掌握了,建设祖国大花园。我们要建设祖国大花园,大花园!”可见当时的学习气氛十分浓厚。一中老师对我们要求也很严格。下课后不但要求同学们好好复习当天所学的功课,做好家庭作业,而且要预习第二天将要学习的课程。个别同学认为,复习功课,完成作业,也就够了,干嘛还要预习?把预习当成额外的负担。而我却从预习中尝到不少甜头。因为通过预习,你可以知道书本上哪些内容你能自己读懂,哪些内容你看不懂;第二天上课时,就可以把注意力集中在你看不懂的地方,仔细听老师讲,还可以针对难懂的部分向老师提问。所以往往是不到放学,当天的家庭作业我就完成得差不多了。
          课余时间,我们过得很愉快而且内容丰富。那时围绕一中校园的南明河还没有受到洗煤厂的污染,河水碧波荡漾,清澈见底。一到夏天,就下河游泳,我就是在一中学会游泳的。球场上也会见到我们的身影。我打篮球虽然技艺不高,但还是喜欢到球场上去拼抢。当时一中的图书馆藏书已很丰富,在校三年,我从图书馆借了不少国内外名著阅读,诸如“水浒”、“三国演义”、“红楼梦”;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拉”;狄更斯的“大卫•;科波菲尔”、“双城记”;萧霍洛夫的“静静的顿河”;以及巴尔扎克、马克•;吐温、契柯夫等等作家的著作。可以说,我阅读小说最多的时期是在贵阳一中。
         那时我国和苏联的关系亲如兄弟,广播、电影、无处不接触到苏联的文化艺术。特别是俄罗斯民歌和苏联卫国战争时期的歌曲,如“伏尔加纤夫曲”、“三套车”、“红莓花儿开”、“喀秋莎”、“列宁山”、“共青团员之歌”等等,我们都经常传唱。直到今天,我还一直沉浸在这些歌曲之中。“列宁山”那首歌里有句歌词是:“当我们想起年轻的时光,当年的歌声又在荡漾。”我现在的感受的确如此,不但在我想起贵阳一中的时候,胸中会回荡着这些苏联歌曲,而且在听到这些苏联歌曲时,也会回想起在一中学习时的年轻时光。
         我们不但经常引亢高歌,还跳舞;不止是跳集体舞,还在学校组织的一些晚会上演出一些有完整内容的舞蹈剧,例如“鄂尔多斯舞”、“花儿与少年”、“猎归”等,下面这张照片就是跳完“鄂尔多斯舞”后照的彩装照。
     (网页问题图片不能显示)
      
     从左至右,前排:袁慎伦、叶晓英、谢后丽、徐翠英、龙峻成
               后排:杨  龙、袁明林、沈德忠、易泽荣、朱宗辉

        我在贵阳一中学习的三年,正好赶上57年的反右和58年的大跃进。虽然入学后的第二年便遭遇反右斗争,但该运动只在老师中进行,对中学生只是进行正面教育,所以同学之间的情谊并未受到影响,对划为右派的老师也一如既往的尊重,因为那时学生们根本不知道被划为右派意味着什么。我记得一位教我们数学的老师叫杨世济,年纪较大,教学经验丰富,教学效果很好,一直受同学们喜爱。他个子不高,后脑勺长得比较突出,同学们都赞扬说,杨老师有这么一颗赤金脑袋,所以才会这么能干!快毕业时我们才知道,杨老师57年被划成了右派。
         如果说57年的反右运动对学生没有什么冲击,那么接下来的58年大跃进、全民炼钢,则触及到每个同学。我记得为了超英赶美,58年的钢产量要达到1080万吨,要求每个同学都要为此作出贡献,高中生也要炼钢。炼钢没有炼钢炉可不行,于是我们把邻近学校后边的一些坟堆挖开,把里面的砖头拆下来建了一个炉子;没有煤也不行,我们就借来一辆大卡车后面的拖斗,班里的男同学就像蚂蚁啃骨头那样簇拥在拖斗的四周,从学校把拖斗推到郊区一个叫“蔡家冲”的地方,装上煤后又簇拥着推回学校。现在回想起来还感到后怕。那时贵阳郊区的马路高低不平,拖斗又没有刹车装置,近千公斤的煤装在拖斗里面,四周都是年轻学生,上下坡时万一控制不住,其后果真不堪设想!但我们就是这样把煤运到了学校。
         煤运来了,把炉子生起来,随着炉温的升高,一股令人作呕的刺鼻臭味从炉内冒了出来。这时我们才意识到,这些砌坟的砖头已被腐烂的尸体流出的尸水浸泡透了。尽管如此,钢还是照炼。我们把各家捐来的破锅碎铁扔到炉子里,使劲鼓风,加煤,哪些碎铁总算熔了。等到冷却后拿出来一看,就是一堆铁块,谁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但肯定不是钢!此后再也没有人去理会这些铁块。
         现在回头去看,58年的全民炼钢实在不是科学的举措。去年我国钢产量两亿多吨,世界第一,并没有发动全民来炼钢,而是按照科学规律去建设、发展搞出来的。我们这些亲身经历全民炼钢的学生,对当今提倡的科学发展观的正确性有更深刻的认识和领会。
     58年以后,我们除通常的正规学习外,还参加一些生产劳动,例如到近郊的农村去帮助公社锄草,收割庄稼,到工厂去实习锻炼。这些活动虽然占用了一些上课时间,但也能学到一些课堂上学不到的知识。例如我曾去过三桥汽车修配厂的钳工班实习了一段时间,初步掌握了钳工的锯、锉、钻等加工技能,增强了我的动手能力,这对我后来的科研工作很有帮助。参加生产劳动,还能获得一些难忘的体会。我们班有一位女同学,在农村参加了一次劳动后,写了一篇作文,很得语文老师王慎馀的赞赏,并作为范文念给我们听。我的印象最深刻的是这样一个情节:当她挑着一担水准备去浇地时,一位老大妈对她喊道:“小姑娘,你的扁担挑反了!”这位女同学写道,她从来没有下过农村,连扁担的正反都分不清楚,这件事虽小,但对她触动很深,一辈子也忘不了。当然,现在的学生不一定都要下乡去体验这样的体力劳动,但针对所学的课程和将来拟从事的专业需要,抽出一段时间去参加一些相应的社会实践、训练,并掌握一些基本技能,还是很有必要的。
     在贵阳一中三年高中学习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同学们绝大多数都考上了大学。我们班的李明智考上了北大,周国强考上了清华,熊易芬、张明考上了中国科技大,鲁永福考上了西安交大,我则考上了四川大学等等。大学毕业后,又奔向各自的工作岗位。很多同学远离了贵阳,远离了贵阳一中,但我们忘不了贵阳,忘不了贵阳一中,忘不了为了教育我们成长而作出无私奉献的老师们。每当我有机会回到贵阳,总要到一中的校园去漫步,找回当年的感觉。老同学们也经常聚会,共叙当年的师生情谊。
      
     去年贵阳一中庆祝建校一百周年时,我写了如下一付贺联,以表达我对贵阳一中百年华诞的庆贺及对母校的感激和怀念。
     百年华诞,天长路漫。山城学府,南明河畔。
     英才辈出,严师代献。育绩辉煌,前景灿烂。
     我在北京工作和生活了四十四年,但总是怀念我的故乡贵阳,这不仅因为我的父母、弟、妹在贵阳(父母前几年才去世),而且还因为我在一中学习时,我们的音乐老师胡启文谱写了一首当时深受同学们欢迎的歌:“啊,贵阳,我们的家乡!”这首充满贵州原生态山歌悠美旋律的歌曲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里,每当我唱起这首歌,我就回想起我的故乡贵阳,从而回想起诞生这首歌的母校——贵阳一中,回想起我在一中度过的三年难忘时光。作为这篇回忆录的结尾,我将这首歌的部分歌词录出如下,与老师同学们共享:
     啊,贵阳,我们的家乡,你是祖国的好地方!青青的黔灵山高接白云,静静的南明河碧波荡漾;中曹稻谷肥又香,田野歌声多悠扬,人民勤劳又勇敢,山城处处是宝藏。

    贵阳一中59级校友
     沈德忠    
     2008年2月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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