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焘烈士于1949年11月14日在贵阳二桥转弯塘被暗杀。被暗杀的原因是卢焘在军统毛人凤初拟、蒋介石钦定的87人暗杀名单中(见《军统最后的暗杀名单》),卢焘名列第53人。
对于卢焘烈士被暗杀的具体时间等,经查询并无一个确切的说法,现根据有关史料列出并作分析。
据贵州省原副省长、贵阳市原市长秦天真1985年在《回顾贵州解放》一书中撰文《怀念卢焘先生》中有:十一月十四日早上七时半左右,他(刘伯龙)以开会为名,将卢焘先生骗出。当卢焘的车子开到二桥转湾塘时,即遭袭击,卢焘先生也被这伙刽子手杀害。
笔者在上海复旦大学图书馆查到《大公报》(上海版)1950年1月20日第一张第六版“各地通信”栏目刊登的署名白天白的《贵阳解放前后》中有:十一月十三日的早晨,刘(伯龙)就派了一部吉普车,假说是请卢老先生会商要事,就把卢老先生送到二桥暗杀了……(注:有的报刊转载此文,称见报于1950.1.12《大公报》是错误的)
1985年在任的贵阳市政协副秘书长朱崇演在《贵阳市民众临时治安委员会简介》中提到:十四日早上七点半左右,刘伯龙派人乘车去小宅吉卢宅,声称刘军长请卢公马上去开会,有事商量。卢焘起床后,被骗上车,于二桥转湾塘公路旁被杀害。
莫健(烈士莫凤楼子)主编《卢焘将军》第138页载有:14日清晨,七时半左右,刘伯龙派一辆小轿车,车上有三个军人,他们先到大西门慈母园没有找到卢焘,就转车到小哲溪半日山庄,说是刘军长请卢公马上去开会,有事商量……他上车后,回首看望家人一眼,一言不发乘车而去。讵料,他此一去,竟与家人永别,不再复返。
卢慈仪在《先父卢焘事略》中提到:十四日清晨,刘伯龙派来一辆小轿车,说是请先父去开紧急会议。先父一向忠厚待人,公而忘私,坦然登车。谁知车开到专湾塘时,特务竟将先父杀害。
牺牲的时间表述分歧较大。有秦天真、朱崇演等的“早上七点半”被骗出说,有莫健的“七点半左右,先到慈母园,没找到卢焘,再到小哲溪半日山庄”说。
也有刘剑寒在《卢焘先生遇难侧记》(1985年贵阳文史资料选辑第10辑)上说:一九四九年十一月十四日晨七点钟左右,我走出门外,忽见远处小宅吉路上,驰来一辆小车,并插上一面白旗,车驰到卢老伯家门口停下了。我的爱人张体全叫我快去看看是谁坐小车到卢老伯家?待我走到卢家时,小车已开走了。只见彭副官站在天井里发呆,我问刚才小车是来干什么?他慌张地说:是刘军长来接司令官去开会……我去慈明的卧室,推不开门,我看时间还不到七点。另据八十九军参谋长吴行中《我所了解的刘伯龙》(1980.1.18)文中有:14日凌晨,天空刚刚出现鱼肚白,特务大队长张卫民叩门,把我从梦中惊醒。他一进门就向我报告说:“昨夜深夜,军长派我去杀卢焘,已经完成任务回来……我自己驾黑色轿车,于拂晓到卢焘家,我对他说,军长请你去有要事商量”。“到二桥附近,我假装汽车发生故障,下来修理,并请他(卢焘)打电筒照一下,等他下车后,我即开枪……”
曾在卢焘身边工作的秦华儒(贵州省民族研究所副所长)《怀念卢焘先生》一文中记载,据吴道安先生说:“一九四九年十一月十八日,谷正伦在晴隆把刘伯龙杀了之后,在刘身上搜出一封台北电报。是蒋介石指示刘伯龙把卢焘杀害。”
根据以上各位回忆,试作分析。
1.历史事件的真实性,需要注意几个点,一是亲历亲闻,二是必须有两人以上的证据。以此作为依据,刘剑寒和吴行中的文字比较可信,尽管吴行中是二手信息,但基本与刘说的接近,故可以采信。从时间上分析,吴说的“天空出现鱼肚白”,形容清晨天已发亮,还未日出的时段,这和刘剑寒说的一致,即刘“我看时间还不到七点”。从气象学分析,11月14日,贵阳天亮为6点47分,此时,视觉上在露天可看清报纸的报头,但不能辨认报纸内容;日出为7点11分。据查,小哲溪到二桥转弯塘的距离为4.7公里,以小轿车时速40公里计,几分钟可到达二桥转弯塘。卢慈仪的“清晨”说也接近这一时间。当时,天还未透亮,吴行中提到的“打电筒”细节重要。由此推算,卢焘牺牲的时间在14日早上7时许,而不是7点半。
2.转弯塘还是转湾塘?转湾塘和转弯塘各人文字表述有不同,从地理上看,该地是一个“转弯”区域,如今的地理标识也是“转弯塘”,有不少公交车辆经过。正解应是“转弯塘”。如今公交有3路、27路等停靠“转弯塘”站。
3.地名小哲溪还是小宅吉?卢焘烈士在当年六广门外半日山庄住宅被骗上车,半日山庄地处小哲溪还是小宅吉,有不同文字表述。卢慈仪、莫健的文字均以“小哲溪”表述,作为卢焘的儿子卢慈仪、卢焘好友莫凤楼儿子莫健“小哲溪”的表述更准确。如今,地处云岩区的公共交通有“小哲吉”站,2006年建有“小哲吉小学”;朱崇演、刘剑寒写文均在上世纪80年代,从小哲溪到小哲吉,应该是地名的变更。
4.吴道安曾任贵州省文史馆馆长,作为政府官员,学者,他说的蒋介石曾在台北发报给刘伯龙杀卢焘,一定有根据,也符合蒋的为人,可信。
5. 卢焘烈士牺牲日只有《大公报》发表的是1949年11月13日,烈士家人、政府等均认定为11月14日。1949年11月14日为卢焘烈士牺牲日无疑。
6.至于其他回忆,诸如是吉普车还是黑色轿车,来人是1人还是3人等无关宏旨,就不予细究了。
以上分析囿于资料的限制及本人认识程度所限,只是抛砖引玉,希望有更多专家跟进,致力于卢焘烈士的研究工作。
李北宏
2019.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