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天堂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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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素珍
1928-05-05 ~ 2012-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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圩坛口印记
龚营松籽  2015/12/4 21:48:00  浏览:419

                                  坛圩口印记
‭                                          ‬—— 谨以此文悼念母亲辞世三周年

    说起圩坛口这个地名,太名不见经传了,就连光州弋阳老城区的人们也知之甚少‭。‬它就隐处在南海街大南头的东侧‭。‬在我的记忆里,这里是一个明清时代遗留下来的古胡同‭。‬胡同内破碎的石板路诉说着历史的沧桑‭;‬素有书香门弟之称的梁家庭院古朴典雅,花卉飘香‭;‬以算命为生计的残疾人聚集地‭—‬—“瞎堂‭”‬也座落在胡同的东南处‭;‬回教名门望族的鲍‭、‬王‭、‬马‭、‬李四大姓氏均有主要嫡传居住在此‭。‬汉回两族人民祖祖辈辈友好相居,邻里关系十分融洽,堪称民族团结的典范‭。‬胡同两侧的房屋错落有致,风格各异,既有徽派建筑的底蕴,又有浓郁的伊斯兰风情‭。‬胡同内生活着形形色色‭、‬三教九流,各行各业的人员‭。‬既有学富五车‭、‬知识渊博的老先生‭;‬又有公职人员‭、‬上班族,集体宰羊‭、‬宰牛组‭;‬还有打渔摸虾‭、‬采菱角干杂活的自由谋生者‭;‬生活最辛苦的还是那些残疾人群体‭。‬虽然工作‭、‬生活环境差异很大,但人们乐观豁达‭、‬不畏艰辛的生活态度,确是那个时代的特征‭。
漫步在胡同入口处不远的南面,有一个看上去不起眼的四合院‭。‬前四间土坯干打垒房,后三间砖瓦房,东边还有两小间厨房连着东南处一个大鸡舍,西南角有座露天厕所‭。‬院内西边还有一颗树龄比较老的石榴树,枝繁叶茂,金秋时节硕果累累,比拳头还大的橙黄色石榴爆裂着口子露着红嫩嫩的颗粒挂在树上,让人垂涎欲滴‭。‬这里曾经是我母亲的养父母家,也是我们兄妹一群生于此,长于此的地方,有着挥之不去的情结,有着难以忘怀的童年‭…‬…

                      老照片影映母子情深,为生计西北千里寻亲

    上世纪的五十年代中后期,照像是一个很难得的事情,不像现在大多数人都有手机,随时随地都可以给你拍一张靓照‭。‬那时的生活都很艰难,哪里还舍得花钱去照像‭。‬现今我们老家珍藏着一张难得的母亲和我们大哥俩从小的合影照,我也不清楚住在圩坛口,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促成拍照的‭。‬老照片虽然有些发黄,但影像还是比较清淅的‭。‬照片里,母亲是那样的端庄大方,温善慈祥,怀里抱着还在襁褓里的我,身边紧贴站立着哥哥,我们小弟兄俩憨态可掬的依偎着母亲,洋溢着甜蜜的笑容‭。
    在当时生活极其困难的情况下,母亲和父亲还要支撑着整个大家庭的负担,日子过的相当窘迫‭。‬天无决人之路,恰在这时,母亲离别近三十年的亲生父亲‭(‬亲生母亲早已去世‭)‬和大舅‭、‬二舅有了信息,并且也联系上了‭。‬父母非常高兴,商量决定让母亲去大西北寻亲‭。‬在那之前,母亲从未出过远门,这时还要一只手抱着我,另外一只手牵着哥哥身上背着行李,人生地不熟的千里迢迢奔波‭。‬乘汽车,坐火车,搭板车,几经周折‭。‬从洛阳市的新安县铁门镇亲外公的老家到陕西西安‭、‬宝鸡,又找到兰州,再转到玉门油田‭。‬那时的路哪像现在这样发达,大多是沙土路,坑坑洼洼,汽车颠簸的非常厉害,大多数人都被摇晃的晕车呕吐,更何况幼儿呢‭?‬火车也是慢吞吞的,挤来挤去,人满为患‭。‬起程时,光一个信潢路百十公里就九沟十八洼,可想而知,一个妇女带着两个孩子旅途是多么的辛苦‭。‬苍天不负有心人,在见到自己的至亲之后,泪水冲刷了一切,也开始了生活的新起点‭。‬后来亲外公和舅舅们经常关心着我们,二舅一直在经济上帮扶我家,使我们度过了那个艰难岁月‭。

                     护城河哥哥意外落水,晏门弄弟弟逃学随意

    在圩坛口的老家四合院里,我们住的是前面四间土坯干打垒房,房屋是传统的起脊屋面,下面用竹杆和麻杆扎起来敷上粘土再贴上单层小灰瓦‭。‬房屋中间有个错开间的往后院走的通道‭。‬逢到雨季或雨雪天,屋子里时常到处漏水,搞得地上‭、‬枱子上‭、‬床上都要摆上盆盆罐罐接水,赶到夜间更是苦不堪言‭。‬看到孩子们受罪父母心里非常辛酸‭。‬有一次夜间,狂风暴雨肆虐,把屋面损坏,邻街一面土坯干打垒墙被雨水涨浓轰然倒塌,吓得弟妹们哇哇直哭‭。‬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有了外婆‭(‬母亲的养母‭)‬的照料和父母的疼爱,我们兄妹们整天苦中取乐,热热闹闹,天真活泼,无拘无束的玩耍‭。‬有时跟着胡同里的大孩头们起哄,有时跟着同龄的小伙伴们做起官兵捉强盗,蒙着眼睛逮猫猫和双人单腿盘起碰撞斗鸡等游戏‭。‬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我们弟兄有一次可就玩出大事了‭。‬那一年夏季持续天旱,护城河的水被郊区菜园子生产队用抽水机抽去灌溉菜地去了,整个一条护城河只剩下去南湾郊区拱桥下面的一大池水了‭。‬大人们都忙着在河里用网和鱼罩逮鱼,哥哥带着我们到护城河边上去玩,看见别人都在逮鱼,心里也痒痒的,回家拿来外婆用的圆竹筛也到河里逮鱼,慢慢的往河中间走,结果一家伙踏进深水坑里去,哥哥和我们都不会游泳,眼睁睁看到水已没入哥哥的头顶,吓得我们在岸边大声哭叫,当时在河里有很多大人,他们毫不迟疑的奋力潜入水下搜救,由于深水区范围不大,很快就把哥哥救上岸来,赶紧进行施救‭。‬好在时间较短,哥哥只是喝了几口河水并无大碍‭。‬这时闻讯赶来的母亲和外婆早已吓得面如土色,看到哥哥‭ ‬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对施救的大人们深深的表示道谢‭。‬那时的人们都非常质朴,感觉到在别人遇险时奋不顾身的进行救助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根本没有其他的想法‭。‬要是此事赶到现在这个扭曲的社会氛围就悲惨了‭。
    话说我们兄妹们从小上学,那也是各色各样‭。‬那时离我们家很近就有所回族小学,在圩坛口胡同西出口的南面‭。‬城郊和附近周边的回汉两族子女都在此上学‭。‬学校虽然不大,但布局合理,操场宽阔,各种体育锻炼器材比较齐备‭。‬校长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回族女干部,治学严谨,校纪严明,整体教学质量还算可以‭。‬从这里走出很多后来进入国家科研单位和高等学府的优秀人才‭。‬我们兄妹也都是在这里完成小学学业的‭。‬父母都是比较开明的,在那种艰苦生活条件下,就是借钱交学费,也让我们去念书‭。‬哥哥是个听话的好学生,每天按部就班的上学,学习成绩在班里一直都是名列前茅‭。‬我就比较另类,七岁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很淘气,几乎每天都不想去,都是父母哄着‭、‬催着‭、‬拖着去‭。‬经常到校后趁老师不注意就偷偷的溜出来找不上学的小孩们玩,到快放学的时候就躲在老晏家的大门弄里,等到学生放学时也假模假样的背着书包,跟着学生排队的后面悠哉悠哉的回去‭。‬好些次因为逃学老师找到家里去,我也因此没少被大人打屁股‭。‬由于我的折腾,不得已上了两次一年级,直至二年级学习成绩也很差‭。‬所以拼音没学好,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笑‭。‬外婆呢比较喜欢弟弟,弟弟刚刚两三岁时就哄他数数,用熟花生在桌子上排着让他数,数对几颗就给以奖励,拨开来给他吃‭。‬闻着花生米香喷喷的,搞得我们只能眼巴巴的干看着,好嫉妒啊‭。‬弟弟后来上学数学和理科方面成绩都特别突出,也许应该感谢外婆的当初花生式启蒙教育‭。‬两个小妹妹上学还算顺利,并没有惹大人心烦‭。‬最不幸运的是我家当时女孩排行最大的曙玉妹妹,她性格比较内向,加之先天身体长得有点缺陷,一边脸和手脚都稍微有点大‭。‬外婆思想比较封建,本来就不喜欢女孩,所以也不主张曙玉妹妹上学,就叫父母让她在家做家务‭。‬曙玉妹非常聪慧,每次看到哥哥和妹妹们在家办作业都趴着桌子边沿瞄着看,一股企盼求知的神情‭。‬八‭、‬九岁时父母过意不去,还是给他送到赵家私塾去补习读书‭。‬曙玉妹记忆力很好,默读‭、‬识字能力特棒,学习进步很快,受到赵老先生的好评‭。‬可惜曙玉妹因家庭贫困,有病未能得到及时医治,过早的离开了我们‭。‬不然的话,如条件适宜她也可能后来会成为一个高材生‭。‬漫漫的上学征程,我们也都得到了几位叔叔和爷爷的资助‭。‬特别是在外地工作的叔叔们,有时把省下来的微薄薪水攒起来,写信时里面夹带一点钱寄来给我们交学费,真正起到了雪中送炭的作用,这些都让我终身难忘,从内心里感激他们‭。

                     柳树林歇息乘风纳凉,铁锅里浸染粗布衣裳

    孩提时代的圩坛口生活,让我们兄妹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下人生得到了磨练‭。‬从小就能体会到大人的难处,开始慢慢懂得为父母分忧,尽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我们大弟兄仨经常下午放学后,星期天或寒暑假都会到城外郊区田地里拣菜皮子,拾麦穗,挖野菜等给家里补充伙食‭;‬用竹爬子爬麦草,收集干牛粪和枯树枝当柴火烧锅用‭。‬一般情况下都要在野外忙上二三个小时‭。‬哥哥当时因营养不良患有贫血症,走路时容易头晕栽倒,弟弟年幼跟着哥哥拣东西‭。‬我当时体力比较好就负责挑担子,两大捆麦秸草或两篮子干牛粪七八十来斤,还要担几里地,我都能承受下来,身体相当结实‭。‬那时我们家和外婆家有十来口人,每天生活用水量比较大,有两口大水缸,每天需要七八担大桶水‭。‬当时小县城落后没有安装自来水,吃水都要到清真寺湖沿边水井里取水,我们弟兄年纪小开始用小木桶两人抬水,后来就一个人担两小桶水,直至锻炼一个人能担两大桶水‭。‬我进工厂后,哥哥接着下乡,弟弟‭、‬妹妹们就开始接替担水任务‭。‬直到若干年后弟弟上大学寒暑假回家,仍然义无反顾的承担家庭担水重任‭。‬最为留恋的是,小时候的天空是多么的湛蓝‭;‬郊区野外到处是绿水湖堰‭;‬自然林带和湿地,栖息着各种各样的野生禽类,鱼儿腾跃,鸟儿欢畅,人们是那样的耿直善良‭。‬炎炎夏日,我们出外干活经常赶到西河堤下一片柳树林里歇息纳凉‭。‬放眼望去,黄橙橙的大沙滩是那样的洁净柔绵,时刻诱惑着人们的亲近和肆意奔欢‭;‬蜿蜒流长的小潢河清澈透明,穿越着古老的光州城,尽情地倾诉着开拓者的辛酸,让人浮想联翩,时空转换‭。‬我们的孩提时代虽然贫寒,但且幸运的享受着大自然赏赐的恩典‭。
    六十年代,随着我们兄妹一天天长大,饭量也跟着增长‭。‬定额配给的口粮指标越来越不够用‭。‬为了添饱孩子们的肚子,父母想尽了一切办法‭。‬母亲经常拿自家的细粮指标去跟生活条件好的邻居换粗粮‭。‬一斤米面换三斤粗粮‭。‬如:蜀黍面‭、‬玉米渣‭、‬红薯干等‭。‬现在感到这些都是健康食品,可那时哪能经常吃上肉,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有时大便都拉不出来‭。‬每月供应一点肉票都用来买肥肉炼油了‭。‬母亲炒菜或在菜粥里加油,都是用筷子在瓦罐里沾点油在锅里搅拌一下就可以了,根本尝不到油味‭。‬当时换的粗粮也要加上一些野菜和捡来的菜皮子,挖来的残次萝卜‭、‬红薯等放在一起煮成粥吃,才能勉强填饱肚子‭。‬父亲在工厂上班干活比较累,尽吃稀饭受不了‭。‬母亲经常做粥待到半熟时先用勺子盛一碗干稠饭放在锅中央蒸,等到吃饭时让父亲吃‭。‬每次父亲都舍不得一个人吃,总是轮流分一点给我们‭。‬母亲每天承受着繁重的家务劳动,有时还帮助隔壁邻居老李奶家干些活,但每次总是最后一个吃饭,而且盛得还少‭、‬还稀‭。‬为了解决六个孩子穿的问题,母亲把大人或大孩子穿不得的衣服,洗洗缝缝,再改制成小小孩的衣服‭。‬拆掉下的破衣片裁剪好用浆糊一层层粘贴在木板上,放在室外等太阳晒干留做布鞋用‭。‬经常夜里等到孩子们睡觉后,母亲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再一针一线的拉起鞋底或缝制衣服,一干就是到深夜‭。‬为了给孩子们添点新衣,母亲让父亲买点纯棉粗包装布和直接染料回来,把粗包布洗洗晾干,自己在家里用铁锅染布‭。‬染色时要经常用铁钳铗着布或者衣服来回翻腾,防止染花‭。‬沸腾的染液蒸得母亲往往是汗流夹背,但仍然要坚持做好才能歇息‭。‬为了抚养孩子,为了咱们这个家,母亲付出的太多太多‭…‬…

    回顾圩坛口往事,感到日光如梭,弹指间,六十多个春夏秋冬瞬间流逝‭。‬我亲亲的母亲也离开我们已整整三年了‭。‬母亲一生坚韧质朴,任劳任怨,勤俭持家,宽容大度,殚精竭虑的忘我操劳,给我们子女树立了非常优秀的典范,留下了良好家风‭。‬我们将永远铭记在心,并竭力传承‭!

                      圩坛口缅怀旧事重谈,老母亲恩情深重如山‭;
                      学前辈珍视人生磨练,‭ ‬盼后生励志破浪扬帆‭。


                     
                                                   2015年10月18日夜于常州止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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