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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外婆卿代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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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代氏
1886-01-01 ~ 1975-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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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的思念—外婆逝世四十周年纪念
CDY  2015/4/3 0:05:00  浏览:994

外婆离开人世40年了,外婆是89岁去世的,那年我24岁。
我出生在重庆,在儿时的记忆里,爸爸妈妈在某县城的中学教书,每天忙忙碌碌地工作,家中还有一群孩子,我最小,外婆带我。后来外婆就把我带到泸州外婆家来了。外婆是一个不识字的劳动妇女,生养了4个子女,我母亲是老大。外婆家在长江边上的一条街上,这条街有做伞的、编竹器的、打铁的……,全是手艺人。我外公就是一个伞匠,1955年病逝了。
 1957年我的父亲在运动中自杀了,那年我六岁 。我家除了大姐、二姐长大了外,还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都还小。父亲一死,天就塌下来了,母亲一个人的工资要养活4个孩子,精神上承受巨大的压力,经济上陷入了绝境。母亲每月给我寄来微薄的伙食费,钱是寄在外婆家的当家人手中,我生活需要的其他钱就没得。外婆没有经济收入,我生病了,外婆没有钱给我医病,外婆就四处去找草药给我治病;我没有鞋穿,外婆又没有钱扯鞋面布,只好将她的一床大红花被盖撕下一块来给我做鞋,当我穿上大红花布鞋去上学的时候,招来同学们的嘲笑;我没有衣服穿,外婆将旧衣服拆开改给我穿。记得我那时连一般孩子都不如,连买作业本的钱都没得,为此掉泪。虽然小小年纪,也晓得忧愁,知道自己不能跟家中其他孩子比,人家有父母在身边,有经济来源。
 寄人篱下的生活虽然很心酸,但我有外婆在身边,有外婆的疼爱,有外婆带给我的温暖。我记得童年时每到我的生日,外婆都要背着家里其他人,在煮饭的米锅里偷偷地煮一个鸡蛋,悄悄地递给我,我躲在无人处悄悄地吃。这个鸡蛋胜过了世上所有的美味佳肴,令我终生难忘。我记得我读初中时在学校住校,每周星期六下午才能回家。有次外婆家吃肉,外婆背着家人“偷”了几点肉放在碟子里藏起来,等我回来吃,我星期六下午回家后肉已经臭了,不能吃了。鸡蛋和猪肉这些对现代人来说是再普通不过了,但在我小时候,物资匮乏、饭都吃不饱的年代,是何等的珍贵!一个鸡蛋、几点肉渗透着外婆对我浓浓的爱。
 外婆的疼爱是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达的,外婆爱我遭到外婆家里人的反对,外婆顶住压力,就是要疼爱我,因为外婆知道家里其他孩子有父母呵护,而我没有,她不爱我谁爱我?她不管我谁管我?
  文化大革命初期,在外地某中学当校长的大舅受到冲击,带着大舅妈到泸州来躲避,大舅心中的怨气无法发泄,脾气暴躁,他又不能拿家中其他人来出气,只能拿我出气,无缘无故地打骂我,甚至还在大街上追打我,外婆护我要挨骂,外婆只有泪淋淋。外婆家隔壁是粮食局的伙食团,我只好到那里搭伙,等大舅离开泸州了,才回到外婆家吃饭。
 最惨的是文化大革命十年浩劫中,我母亲蒙冤入狱,没有伙食费寄来,亲戚逼走了我。我18岁离开了外婆,至到我24岁时外婆去世,我跟外婆见面的次数都很少。不是不想见面,而是非常思念外婆,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外婆,经常在梦里看见外婆,醒来泪沾枕。当时我在边远的山区插队落户,当了8年多的知青 ,有5年的春节都是在农村过的。有时回城去看外婆,亲戚的冷漠,不欢迎的眼光,伤人的话语,令我不敢多呆一会儿。和外婆见面时,四目相对泪涟涟,外婆忧郁的眼神望着我,虽然没有说话,但我知道外婆是非常担忧我的 ,我知道外婆担忧的是社会环境的恶劣、人心的险恶,我一个孤独无助的弱女子怎么生存下去?我舍不得离开外婆,心在滴血,但我还是硬着心肠离开了。
 最令我遗憾的是1975年外婆去世了,我远在山区,亲戚们没有通知我,外婆临终前没有和我见上一面,我知道外婆一定是放不下心的。我最亲最爱的人走了,我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这是我心里永远的痛。
 岁月悠悠, 我已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年人了,回想我这一辈子,对我最好的人就是外婆,没有外婆我长不大,牢记外婆含辛养育恩,铭记舐犊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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