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花开访故友
又到桃红柳绿的春分时节,我和妻去横山桥清明山看望老友。缓缓拾级而上,老朋友就在半山腰,十多年来,一直笑意盈盈地迎候着。我和妻不约而同地轻轻呼喊着:“婉平,我们看你来了!”
业已丈许的苍松翠柏怎遮掩得了奔涌的追忆思绪,从90年同时由坂上中学进入大学的那一刻起,怎忘得了那频繁的书信往来?怎忘得了两次从北京来咸阳的你,一起骑着刹车失灵的自行车从高高的茂陵坡道一路冲下来时你那又惊吓又兴奋的呼救声仿佛还回响在耳边,怎忘得了每个寒暑假我们或疯玩或彻夜长谈?怎忘得了在世俗的眼光中很有些另类的你的衣着打扮与言行举止?怎忘得了你那爽快的笑声和时时忧郁的模样?又怎忘得了我们之间那嬉皮笑脸的轻松玩笑,乃至你不耐烦时对我的一声大吼?
记得以前你的书信中常以二毛作为笔名落款,而我当时也时时怀疑你与三毛的相似,那美丽而忧伤的文笔,那率真而独特的个性。你的高兴,你的消沉,你的喜怒哀乐,曾经影响了多少你身边爱着你的人啊。你曾经在信中写道:“真害怕自己的这种情绪越来越多,而终于有一天奔死亡而去。生命是如此美丽而负累的东西,当有一天承受不起这种负累的时候,美丽也就不可能挽留住生命了。”我何曾想,你会是以那样决绝的方式远离而去。今天的你,再没有那承受不起的负累了,可是你也带走了美丽,而把沉重的负累残酷地留给了我们。
每次来看你,妻都会忍不住流泪。事实上,以前你俩也没交往过多少次,可是她却说你俩的三观相似契合度高达90%,这在她的生命中是绝无仅有且可遇不可求的。婉平,人生苦短,人生又何其漫长,越往后,知音越零落,这又何尝不是生者的一种无尽落寞和悲哀?为失一好友而哭,为愈益孤独的人生而再哭!
婉平,花落花开十一载,转眼分别近4000天,自从你去了草原去了远方,就永远这么年青,而我已人过半百,既老且瘦,只怕你已不认得。抄录你在人民大学毕业前给我写的最后一封信中的最后一段话:“ 但在越来越少的朋友中,我总能时而清楚时而模糊地看到你,You are always standing there,我真的想说thanks for yo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