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只要我有清醒的意识，我今生永远都忘不了这个日子——二00九年农历闰五月二十三日！凌晨四点左右，我爸走进我睡的房间里把我叫醒，说您在呻吟，我马上起身到您的床前。问您哪里不舒服，问了好几次您都不答我，只是指指胸口。我摸您的全身，凉凉的，但又有冷汗，给您擦干了不一会儿又有冷汗出来。我爸说摸不到您的脉搏，我就去摸您的脉搏，果真摸不到，我又摸我自己的脉搏，也是摸不到。我爸说已给您吃了两粒救心丸，我才想起我爬上您的床铺时看到两粒药，我闻到好像是仁丹的气味，就把它丢到床下去了。我爸赶快再找两粒出来，我叫他赶快撵碎放到开水里，我抱着您的头，给您喂了几口下去。但不久您又翻来覆去好几次，我抱着您，给您轻轻拍背，搓搓您的手和脚。有一阵子，您安静了一些，我下床看了看您床前的尿桶，里面有一大泡屎，床头席子上还有一些，我一边擦一边想，您平时总说解大便困难，有时好几天都没有大便，今天怎么回事，这么早就解了这么大的一泡屎啊？还没容我想通，您在床上又翻来覆去了，还是说不出话来，只是指指胸口。我跟我爸说，给阿晓打电话问问吧。我爸说等天亮再打吧。我没听他的，赶紧给阿晓打电话，把她从睡梦中叫醒了。我和她说了您的情况，她马上给了我她丈夫小张的电话号码，叫我打小张的电话，他正在值夜班， 小张接到我的电话，说马上叫救护车上来接您去医院。这时，阿爸也去叫兴贵和玉杰起来了。大约十多分钟后，阿晓打电话来，说她带救护车上来了，几分钟后，阿晓带着医生到了，马上给您输氧气，打吊针。上了氧气后，您的呼吸顺畅了许多。然后我、兴贵和医生用担架抬着您上了救护车。一路上，我和玉杰护着您，阿晓不断和住院部联系，在小张的帮助下，得到了床位。到了住院部，马上有医生来接进病房，换氧气瓶，诊断，开药，打针，抽血，化验……做了这些必须马上要做的事情后，我才有空给玉川、学开打电话，告诉他们您的情况。当时，医生还未确切诊断，所以，我给玉川打电话时还叫她先不要取消去北京旅游的原定计划，因为这是玉川夫妇去来宾四中工作后第一次得学校出钱出去旅游啊！也是我不相信您会这么快就离开我们的！我相信有我和玉杰在，也可以照顾好您的！给他们打电话后，我让玉杰夫妇照看您，我去医生办公室问他的诊断结果，医生说还未得化验结果，还要十多分钟。我又回病房看您，您说热，我和兴贵就给您搧凉，我马上打电话给勇涛，叫他在家里找一台鸿运扇来给您吹风，找衣服给您换洗，拿碗和调羹给喝水吃药。不久，阿晓来病房，叫我去医生办公室，在那里，医生才告诉我您的病情和治疗方案，还下了病危通知单，要我签字，交住院押金。医生说，您的病情很危险，如果能治好也要在床上躺两到三个星期，需要一万多块钱。我说，不管多少钱，只要能治好。看着病危通知书，我慌了，赶紧又给川、开、韬打电话，他们都说马上赶回来。给学校打电话请假，因为放假时校长说虽然放假了，但还要下乡招生，如果要离开本县，须向招生组长请假，说明去向的。给他们打了电话后，我又马上回到您的身边，帮您翻身，捶背，搧凉，给您喂水喂药。有一阵子，您比较安静了一些，我叫兴贵和玉杰先去吃碗粉，他们说不吃，我就先去吃了。回病房前还在医院门外牙刷牙膏，准备好在医院服侍您病好的！我回到病房后，玉杰说回家帮您拿生活用品，给您煮粥吃，叫香玲的奶奶给您做些什么事的！我和兴贵在您的病床前服侍您，您两次说要解手，我把便盆放在床上，和兴贵扶您坐在上面，您都说解不出来，我说您就拉在裤子里吧，拉完后我再给您换裤子，不久，您果真拉在裤子里了。这时大约是八点钟左右了，我听见阿晓给寿文打电话，知道他们快回到家了，知道他们给您买了卫生纸了。没多久，玉川和寿文就到了医院，大表哥（姨妈的儿子）也到医院了，是玉杰给他打的电话。我赶紧给您抹、洗屁股，换裤子，是玉川给您洗的裤子。在您到病房后，就不断有医生来看您，给您诊断，有住院部有医生、有科室主任医生，还有医院的领导。想不到的是，在院长带领的一大帮医护人员给您诊断时，您却坚持不了了！在医生的抢救声中，川妹大哭了起来，我本能地挤到您的身边，不停地呼唤您，给您不停地揉脚心，搓您的手心，告诉您要挺住，医生在抢救您，文韬要坐飞机回来看您，学开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整个抢救过程有半个多钟头，人工挤压心脏，电击心脏部位，等等，我都看到了，大家都盼望着您醒过来！盼望着您睁开眼睛，盼望着您和我们说说话！可是那心电图却显示出您的心脏时跳时停！在我们的哭喊声中，有一个医生（不知他是谁）问我住在哪里？我告诉他后，他另一个医生说了一声“还来得及，叫车吧”，我就完全失望了，妈，他这是让我们送您回家呀，您生前最怕身后没得在家里停留了，所以，我们就送您回家了。这时玉杰还在家给您煮粥呢，我给她打电话，叫她在家等着给您开门。还是阿晓拿着氧气袋，不知是谁拿着药水瓶，我和玉川、兴贵、大表哥一起护着您回家。到家后，是大表哥和兴贵给您好铺的地床，把您放上床后，我们继续给您输液，阿晓给您按氧气袋，也不知是多久了，阿晓叫玉川，说给您拔去氧气管和输液瓶吧，我们都不让，都还盼望着能有奇迹出现，盼望着您突然会醒过来！您还睁着眼，您在盼望着您的孙仔回来看您！我摸着您的手和身，一点温度都没有了！记不清具体的时间了，不知在谁的提议下，为了让您干干净净地走，顺顺利利地穿上新衣，还是撤走了氧气袋和药水瓶，孙女们打来暖水，我给您洗脸、洗头、梳头、擦身，玉川妹怕您凉着了，抱来了您平时盖的被子，给您盖上，我们三姐妹都舍不得离开您，在您的身边坐着，拉着您的手陪您。我头一天刚为您裁剪的福衣，还没来得及车好，只好委托大表哥和谁（记不起是哪个了）去买现成的了。头天为您裁剪的福衣只好留到七月再给您送去了。在您撒手人间后，二宝哥来了，陈坤侄女来了，学开回来了，日快哥来了，日强哥、日其哥、日木哥来了，二姐和大姐都来了，家里好多人都来了。是我们三姐妹和日宝哥、陈坤等给您穿上衣服的。不知是谁看的日子和时辰，说要在下午两点钟前让您入棺安息的，所以，文韬都没能看到您最后一面，他晚上十点左右赶到家的，先从广州坐飞机到南宁，再从南宁坐快巴到来宾，再从来宾打的回来的。是我们三姐妹和日宝哥等十多人抱着您上您的新床的。所有应尽的礼数，只要我们想得到的，我们都尽力去做了，妈，如果还有做得不周到的，请您原谅了，或托梦给我们，我们再尽力去做。妈，是不是您也舍不得离开我们呢？他们去问了两个风水先生，一个说宜在五月十八日送您去新居，另一个宜在五月十九日送您去新居，最后我们选了在五月十九日送您去新居，因为兄长们说宜单日不宜双日。我们三姐妹和兄嫂姐妹侄儿侄女孙儿孙女及很多亲友都陪伴在您的身边和周围，妈，您在天之灵看得到吗？您要记住他们，保佑他们，赐福给他们啊！我们三姐妹也会在今后报答他们的，这您放心吧。在您去新居的那一天，是日快哥为您捧的遗像，日宝哥为您背帽摔罐，日强哥在前面引路，耿燕捧的灵位，文韬等孙儿捧的花圈。我紧跟在日宝哥身后，在您的新居抓了一些泥回家，撒在家里的厅堂和房间里了。妈，今天我累了，先和您讲这些吧，您安静地睡吧。
大女儿
二00九年七月二十六日（农历六月初五）
